第6章 好好活着
“大清早的吵你妈呢！”
客厅的墙壁被狠狠踹响，隔壁住户的暴躁骂声随即传来：“西八农马，黑社会了不起啊！”
“再敢吵老子睡觉，老子照样揍你！”
屋内的争执被第三方强力打断，暴躁老哥听着重新安静下来的隔壁，犹有些余怒的踹了一脚：“天天出去卖屁股的狗崽子！”
脚步声渐远，崔海文的情绪也渐渐平复。
抽出钱包里为数不多的几张钞票，他看向了低头哭泣的妹妹：“今天没取钱，你先拿着这些花吧。”
见崔真理不肯动，他走上前去，把钱强塞到了她的手中：“这钱是我…是我兼职赚的，都是干净的。”
看了一眼手里的纸钞，崔真理低着头，闷声问道：“这是工作一天的价钱吗？”
崔海文笑了笑，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怎么，嫌少吗？”
崔真理吸了吸鼻子，把钱重新塞给了哥哥，一脸认真的抬起了头：“我把钱还给你，你能不能陪我一天？”
“……”
十几岁的小脸哭的有些狼狈，却总能抽动崔海文的心。
勉强在脸上挤出笑容，他开口问道：“你今天不用工作吗？”
“我请假了。”抹了一把眼泪，崔真理低声道：“但是只剩半天了……”
“这样啊……”叹了口气，崔海文又问道：“那，你想去哪玩吗？我陪你一起。”
轻轻摇着头，崔真理拒绝道：“我不想出去。”
想要触摸哥哥眉眼间的疲惫，抬起的手却又很快放下。
盯着崔海文的双眼，她认真说道：“欧巴，哄我睡一会儿吧，像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一样。”
“…好。”
匆匆洗完澡换好衣服，崔海文坐到床边，轻轻握住了妹妹的手：“要听故事吗？”
“嗯。”
平躺在崔海文的小床上，崔真理眨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脸：“再讲一讲，铁皮人和多萝西的故事吧？”
“是《绿野仙踪》哦，不是铁皮人和多萝西。”
“唔…这个名字好难记啊……”
笑着捏了捏妹妹的鼻子，崔海文整理着记忆，缓缓开口：“在堪萨斯大草原的中部，住着一个叫多萝西的女孩儿……”
……
“嗡~嗡~”
躺在沙发上睡着的崔海文被手机的震动吵醒，挣扎着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大衣，他抬头往玄关看去时，地上已经没了崔真理的鞋子。
“喂？”
翻身从沙发上坐起，他用肩膀夹着电话，伸手取过了桌上的几个药瓶：“有任务吗？”
“半小时后到总部来，有人带你们走。”
随手将药片扔进嘴里，他起身向洗手间走去：“这次是去哪？”
“蔚山。”对面的男人沉声道：“这户人骗了公司一笔钱，我要你们好好教训一下他们。”
“教训到什么程度？”
干嚼着满嘴的药片，任由苦涩的味道在舌尖扩散，崔海文含糊着问道：“钱拿不回来了吗？”
“…废话别那么多。”男人冷声斥责道：“你今天为什么没来签到？”
“身体不舒服，请假了。”崔海文随口回答道。
“哼哼，三十多岁的女人，不好对付吧？”
冷嗖嗖的声音穿过廉价的听筒，崔海文却丝毫不为所动，用同样的话回击道：“废话别那么多。”
男人的语气滞涩一瞬，又有些恼火的开口警告：“别以为傍上了大腿就能怎么样了，崔海文。”
“别忘了，你还欠着我六千万呢！”
咀嚼的动作顿了顿，崔海文随意的表情变得冷淡起来：“时间，地点。”
“待会会有人告诉你的。”说完，男人不待崔海文回复，径自结束了通话。
“呵。”
注视着手机，崔海文冷冷的笑了笑。
深睡了几个小时后，他的精气神恢复了不少。
酒精代谢速度快是他这具身体除了颜值和身材外唯二的长处之一。即便昨晚喝得再多，负面影响最多半天就会快速解除。
当然，除了饱经摧残的胃。
想着今晚也许要见血，他换了一身纯黑色的西装套装，没有打领带便快步从家中离开。
……
“科长，人都到齐了。”
小弟李友天殷勤的给崔海文递上了香烟，恭敬的向他弯了弯腰：“我去看过了，家里的灯是开着的。”
崔海文熟练的吞吐着烟雾，手里的棒球棍搭在发酸的颈肩处，一下下敲打着：“家里有老人和孩子吗？”
“没有，只有那女人自己在。”李友天恭敬道。
“那就好。”
崔海文点了点头，随口吐掉的烟蒂划出冰冷的曲线，一头撞在地面上：“干活吧。”
“砰砰砰”
“开门！”
客厅中，女人的表情在沉重的拍门声中变得惊慌起来。
手足无措的从沙发上站起身，她浑身颤抖着，一把将满脸迷茫的女儿拉了起来：“你去卧室里躲好，他们是来找我的！”
“妈妈！”女孩在母亲的手下挣扎着，死活不愿意离开：“我要留在这陪你一起！”
“快点给我滚进去！”女人歇斯底里的叫道：“你个臭丫头懂些什么？快点进去藏好！”
“咣！”
“一群笨蛋，不知道动点脑子啊？”
一脚把门踹开后，崔海文重重的在李友天后脑勺拍了一把：“进去把人带出来！”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即便被两名壮汉控制住，女人犹在疯狂挣扎着，双腿却四下踢不到人，就被李友天用扎带绑住，狠狠扔出了门外。
崔海文抬脚踩住女人的后背，强迫她的脸贴住了地面。
恐惧和惊慌催动着她的泪腺，泪水与地面上的灰尘糊住了她的脸，被死死压住的身体却半分动弹不得。
把手中的棒球棍戳在了她的脑后，崔海文冷笑着说道：“别着急，后面有你哭的时候。”
大腿猛的向下发力，申女士的呜咽被重压扭曲，很快变作了痛苦的呻吟。
拄着棒球棍蹲下身，崔海文拍了拍她的脸：“盛虎会向您问好，申女士。”
“科长，里面有个小姑娘！”
李友天缴着女孩的的胳膊从屋内走出，有些惊喜的报告道：“从床底下发现的，长得好像宋慧乔啊！”
剑眉微皱，崔海文低头问道：“你女儿不是该在首尔上学吗？”
“求求你，别碰我女儿！”
申女士竭力的扭头看着崔海文，苦苦哀求道：“她还是个孩子，跟我们的事没关系的！”
深吸一口气，崔海文踩着她站起了身。
女孩的表情同样惊恐，但泪光莹莹的双眼中泛着强烈的倔强。
崔海文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随意的摆了摆手：“押到楼下去先看管着，事情办完再放了她。”
李友天闻言有些不舍，贪恋的瞥了一眼女孩的容颜后，试探性的开了口：“科长，要不……”
“不要节外生枝。”
崔海文冷声打断道：“搞出事来没人给你洗屁股。”
“内……”
不甘心的点了点头，李友天重重的推了女孩一把，单手捏着她反扣的双手手腕，朝着楼下走去。
“别动手动脚！”崔海文喊道。
“内……”
抬眼看了看屋内等待着命令的几名手下，崔海文问道：“里面没人了吧？”
“内！科长，已经没有了！”
“钱和其他财物找到了吗？”
“只找到几张散钞和一些假首饰，别的什么也没有了。”手下恭敬道。
“好。”崔海文点点头，棒球棍朝着屋内指去：“砸！”
茶几被砸碎，沙发被破坏成海绵和零件，原本简陋但功能齐全的小房间被暴力的恢复了出厂设置。
连绵不绝的打砸声和碎裂声中，崔海文面色如常，继续用棒球棍捶敲着颈肩。
不多时，噪音逐渐减弱，几名手下满头汗水的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尚未消退的兴奋感。
熟练的把搜罗出的钞票昧进自己兜里，崔海文一把将还在尖叫的女人提了起来，随手扔进了满地的碎片里。
“这次来是跟你打个招呼。如果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还不上钱……”
崔海文轻笑道：“就只能把你女儿带走了。”
……
一行人从狭小昏暗的楼道中鱼贯而出，崔海文落在队伍最后，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下们自得的说说笑笑着。
他手下这几人是刚从别地调来的，除开李友天外全是新人。
平日里有名无分的“科长”职位总算有了点样子，哪怕手下都是刺头，也总比在公司里孤身受打压的好。
说服他们低头服从自己这个21岁的年轻人并不困难，无非是一拳一脚的打过去罢了。混迹在公司五年多，他自认有几分身手。
“怎么不哭了？”
脚步停留在蹲在地上的女孩面前，崔海文挥手让李友天离开，饶有兴致的踢了踢她的脚：“你不是应该在首尔上学吗？怎么突然跑回来了？”
女孩抬起头，恶狠狠的瞪了崔海文一眼后，便转头看向了远处，不愿回答。
瞥了一眼身后看热闹的手下们，崔海文冷笑一声，猛的探手拽住她的衣领，轻轻松松的提着她站在了面前。
发力将她推靠在墙上，右手顺势卡住了她的脖子，崔海文手上微微用力，冷声质问道：“我在问你话呢，听不见吗？”
“咳……”
女孩的小手努力在脖颈间扒拉着，碰不到地面的双腿不断踢动，铁钳般的大手却丝毫不为所动。
挣扎了半天，她的呼吸越发不畅，双腿挣扎的动作渐渐软了下来。
崔海文眼角抽动，松开了手上的力道，任由女孩坠落到水泥地面上。
蹲下身子，他挑起女孩的下巴，无动于衷的看着她写满仇恨的面容：“想要杀我，也得先爬到高处去。”
嘴唇凑到她的耳边，崔海文轻声道：“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不动手，就会有别人动手。”
“好好活着吧，韶禧xi。别像你妈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