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纪元:大唐文明升维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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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漕运迷局(上)

汴州,漕运枢纽。

千里汴河,如一条玉带蜿蜒伸展,连接南北,舟楫如梭。

凛冬时节,河面覆上一层薄冰,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

然而,这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却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纤夫们赤着脚,在冰冷的河水中艰难前行,粗糙的麻绳深深勒进他们肩头的皮肉,磨出暗红的血痂,每一步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

他们如同牲畜一般,被驱赶着,拖拽着沉重的漕船,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

“嘿哟!嘿哟!”低沉的号子声在河面上回荡,仿佛一首悲壮的挽歌。

远处,一艘巨大的漕船倾斜着船身,桅杆如同巨型鹿角般刺破冰面,指向灰蒙蒙的天空,令人触目惊心。

船身周围,散落着破碎的木板和货物,在水面上漂浮不定。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霉味和血腥味,令人作呕。

李琰身着玄色锦袍,站在河岸边,脸色阴沉如水。

寒风吹拂着他的衣角,猎猎作响,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他目光如炬,紧盯着那艘沉船,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殿下,初步勘察结果出来了。”一名侍卫走到李琰身旁,低声禀报道,“船底被人凿穿,并非意外事故。”

李琰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冷声道:“漕帮怎么说?”

“漕帮帮主金彪声称毫不知情,说是意外触礁所致。”侍卫小心翼翼地回答。

“意外?”李琰冷笑一声,“如此精密的凿穿手法,岂是意外能够解释的?”他弯下腰,捡起一块沾满污泥的木板,仔细端详着,指尖触碰到木板上光滑的切口,一股寒意直透心底。

“去,把金彪带过来。”李琰语气冰冷,不容置疑。

侍卫领命而去,很快便将一名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男子带到李琰面前。

此人正是漕帮帮主金彪。

金彪见到李琰,连忙拱手行礼,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草民金彪,见过九皇子殿下。”

李琰目光冰冷地注视着金彪,缓缓开口道:“金帮主,这艘沉船,你可认得?”

金彪抬头看了一眼那艘倾覆的漕船,故作惊讶道:“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船就沉了呢?”

李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手中的木板扔到金彪脚下,寒声道:“金帮主,这可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破坏!”

金彪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闪烁,强作镇定道:“殿下,这……这其中定有误会……”

李琰打断他的话,语气冰冷如刀:“误会?金帮主,你可知这船上装载的是什么?”

金彪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支支吾吾道:“这……草民不知……”

“是朝廷的军粮!”李琰厉声喝道,“如今军粮沉船,边关将士食不果腹,你却说是误会?”

金彪脸色骤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道:“殿下饶命!草民冤枉啊!”

李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金彪,眼中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机,缓缓开口道:“金帮主,你可知欺君之罪,当如何处置?”

金彪浑身颤抖,脸色惨白,哆哆嗦嗦地说道:“殿……殿下……”

金彪还未说完,衙门外便传来一阵喧闹声,由远及近,如同海浪般涌来。

李琰眉头微皱,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片刻之后,一名侍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跪倒在地,急促禀报道:“殿下!不好了!漕帮的人把衙门围起来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衙门,只见衙门外黑压压一片,挤满了漕帮的人。

他们一个个手持棍棒,气势汹汹,将衙门围得水泄不通。

金彪见此情形,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之色,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跑到人群前面,高声喊道:“兄弟们!朝廷不给我们一个交代,咱们就拆了这衙门!”

“拆了衙门!拆了衙门!”漕帮众人齐声高呼,声浪震天,气势骇人。

李琰站在台阶上,目光冰冷地扫视着众人,沉声道:“金彪,你这是要造反吗?”

金彪冷笑一声,道:“殿下,草民不敢造反,只是想讨个公道!朝廷征用我们的船只运粮,如今船沉了,货物也损失了,朝廷却一毛不拔,这让我们如何活下去?”

“沉船一事,尚未查明真相,尔等便围堵衙门,意欲何为?”李琰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真相?还需要查吗?”金彪指着那艘倾覆的漕船,大声说道,“船沉了,货物没了,这就是真相!我们兄弟们辛辛苦苦跑一趟漕运,到头来却血本无归,朝廷必须赔偿我们的损失!”

“赔偿?哼!”李琰冷笑一声,“本王倒要问问你,这船,究竟是如何沉的?”

金彪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这……这自然是意外……”

“意外?”李琰步步紧逼,“如此精密的凿穿手法,岂是意外能够解释的?”

金彪额头上渗出冷汗,强作镇定道:“殿下,草民冤枉啊!这沉船之事,与草民无关……”

“无关?”李琰突然提高了音量,“那你说说,这船上,究竟装载了多少货物?”

金彪脸色一变,眼神闪烁,吞吞吐吐地说道:“这……这草民……不知……”

李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说道:“金帮主,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他转头看向身旁的侍卫,低声道,“去,把账簿拿来。”

侍卫领命而去,很快便将一本厚厚的账簿呈到李琰面前。

李琰接过账簿,随意翻了几页,然后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金彪,一字一顿地说道:“金帮主,这账簿上记载,你此次运送的货物,价值白银五千两。可是,据本王所知,这船上装载的货物,最多不过三千两。剩下的两千两,去了哪里?”

金彪脸色惨白,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身后的漕帮众人也开始骚动起来,议论纷纷。

李琰将账簿扔到金彪脚下,冷声道:“金帮主,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金彪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仿佛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李琰看着金彪,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缓缓说道:“金帮主,看来,你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本王……”

李琰踱步到金彪面前,俯视着他瘫软的身躯,语调低沉却清晰:“这船,吃水似乎有些不对劲。”

金彪闻言,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但很快又被他掩饰过去,他强笑道:“殿下说笑了,草民跑了几十年的漕运,对船再熟悉不过了,这吃水绝对正常!”

李琰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蹲下身,捡起一块碎裂的船板,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残留的水渍,眼神深邃,仿佛能洞穿一切。

他缓缓说道:“本王幼时曾跟随一位世外高人学习过一些奇技淫巧,其中有一门便是计算浮力之术。这汴河水深,船体大小,以及吃水深度,皆可推算出船只的实际载重。依本王所见,这船的实际载重,远不及账簿上所记载的数目。”

金彪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他身后的漕帮众人也开始窃窃私语,不安的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李琰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沉声道:“来人,下水查探!”

几名侍卫应声跳入冰冷的河水中,向沉船游去。

凛冬的河水冰冷刺骨,侍卫们冻得牙齿打颤,但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潜入水底,仔细查探船体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岸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金彪的额头上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不安地来回踱步,眼神闪烁不定,仿佛一只困兽。

突然,一名侍卫从水底冒出头来,手中高举着一根铁钎,大声喊道:“殿下,找到了!船底被人凿穿了,而且还发现了这个!”

侍卫游回岸边,将手中的铁钎呈给李琰。

那铁钎锈迹斑斑,显然在水底埋藏已久。

李琰接过铁钎,仔细端详着,他转头看向金彪,冷声道:“金帮主,你可认得此物?”

金彪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身后的漕帮众人也鸦雀无声,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李琰将铁钎扔到金彪脚下,语气冰冷如刀:“金帮主,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金彪瘫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如同失去了灵魂一般。

他身后的漕帮众人也开始骚动起来,有人想要逃跑,却被侍卫们拦住。

这时,人群中突然走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纤夫,颤巍巍地走到李琰面前,跪下磕头道:“殿下,此事与帮主无关,都是老朽一人所为!”

老纤夫的举动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他瘦骨嶙峋的身躯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颤抖着,浑浊的泪水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流淌下来,在寒风中迅速结成冰霜。

“老朽家中尚有老母病重,全指着漕帮的工钱救命。这趟漕运的货物,朝廷迟迟不肯结账,弟兄们家中都揭不开锅了!老朽一时糊涂,这才……”他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说着,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风箱一般。

金彪脸色大变,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身旁的漕帮兄弟死死按住。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明白,老纤夫是在为他顶罪。

李琰看着老纤夫,他知道老纤夫在说谎,这艘船的凿穿手法绝非一个老纤夫能够完成的。

但是,他并没有揭穿老纤夫的谎言。

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在空中打着旋儿。

李琰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让他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缓缓开口道:“既然你一人做事一人当,那本王便成全你。”

老纤夫闻言,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他缓缓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侍卫突然惊呼道:“殿下!您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名潜入水底查探的侍卫手中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贝壳,那贝壳呈灰白色,表面布满了细小的突起,看起来毫不起眼。

“这是什么?”李琰问道。

“殿下,这是藤壶。”侍卫解释道,“小的在船底发现了大量的这种藤壶,而且……”他顿了顿,语气有些迟疑,“而且这种藤壶,小的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李琰追问道。

侍卫仔细回忆了一下,突然脸色大变,惊呼道:“岭南!这种藤壶,是岭南特有的种类!”

李琰闻言,脸色也微微一变。

岭南,距离汴州千里之遥,这种藤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藤壶,并非汴河水域之物。”一名在水底查探的侍卫游回岸边,浑身湿漉漉地跪倒在李琰面前,冻得脸色发青,却依旧语气坚定地说道:“小的曾随海军出海至岭南,这种藤壶,只有岭南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