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池底之物
“汪！汪！”
小黑朝着一个藏于乱石中的洞口狂吠。
李恒走了过去，发现手中罗盘所指，也正是这洞口。
“看来里面就是蛇妖老巢了。”
那中年男子已提前开路，李恒自是不惧其中还有危险，没有犹豫，直接踏步而入。
洞窟前半段，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百数步后，甬道尽头，则又分出两条岔路来。
一左一右。
罗盘指向的是右边。
李恒视线掠过右边路口的斑驳血迹，忽听得沙哑呼声裹着腥风飘来。
“道友……你终于回来了……”
这声音虚弱至极，但李恒还是能够隐约听出，发声之人，正是他要寻的那老者。
将玄金盾与氤氲宝光尺全都放出，昏暗洞窟中，映满一片霞光。
李恒小心踱步而入，路口之后，便是一个宽阔溶洞，洞中腐气里混着铁锈味。
斑驳天光，从溶洞顶部岩壁的缝隙中洒落，照在半躺在角落的老者身上，让李恒看到了他此时凄惨的样子。
老者面皮青灰，腰间的蛇形咬痕已经开始溃烂，鲜血流淌，在他身下形成一个血泊。
老者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浑浊眼白里，爬满了蛛网似的血丝。
此人已至弥留之际……
仅是一眼，李恒就做出判断。
若非那中年男子的突然到来，老者恐怕已被妖蛇吞入腹中，纵然未成，此时身上也爬满了死气，再不见丝毫生机，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
“方才道友未曾进这洞中，我以为你已经离去，好在……好在道友还是回返……”
老者艰难开口，双眼几乎已不能视物，才将李恒与之前进洞的中年男子弄混。
中年男子应是直奔另一边洞口而去，对这边不曾多看一眼。
李恒看着眼前的老者，心中杀机，不知何时已是消散，静立于一旁，待他说完最后的话。
老者见李恒不语，有些急了。
“老朽不察之下，被血伥蛇所控蛇傀擒拿至此，重伤之下，连储物袋也无力打开……道友可否帮我……从储物袋中……取出疗伤之药……”
说到最后，他已是气喘吁吁。
“你之伤势，已非药石可医。”
李恒叹息之声，传入老者耳中，让他一时愣住，随即剧烈颤抖，竟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力气，突然暴起半身，脖颈青筋如蚯蚓扭动。
“你在放屁！”
在李恒后退半步间，嘶吼陡然又化作呜咽，凹陷的胸膛剧烈起伏。
“徐师引我入道途时……曾说过……说过我乃天生的修道之材……福缘深厚……”
如同回光返照，一时振奋过后，立即又萎靡下来，口中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李恒却听不清楚，只见他身上死气愈发浓郁。
老者模糊视线中，仿佛看到自己筑就道基、凝结金丹，御空而行，下方黑压压的修士对他行礼膜拜，口称前辈。
“修道！长生！”
他大笑三声，佝偻身躯轰然砸落，再也不见了动静。
李恒心情复杂，初时进洞探宝的激动情绪，亦是跌落几分。
同为修道之人，老者下场，让他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一生修行求道，最后求来的，究竟是什么？”
不过他早已不是刚穿越而来时的懵懂少年，数年的散修生涯，让他磨砺出一颗坚韧向道之心，不会因此而有所动摇。
求道只为长生逍遥，一路注定诸多艰难，若因此而生出退却之心，不若早早回归世俗，安然享乐。
念及至此，李恒心中那一丝迷茫无措，也是消失而去。
行至老者尸体旁，将其储物袋摘了下来。
并未急于查看，李恒返回路口，向左而行。
若他没有猜错，左边必然便是血伥蛇产卵之地。
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料。
左边的溶洞，与右边相比，较为狭小一些，顶部有一个圆形洞口，被交错的树根与藤蔓覆盖，可见破碎的天光照落。
洞口正下方，则是一汪水池，池水中心本应放置蛇卵的石台上，此时已空空如也。
寻宝颇有天赋的小黑，一直在地面四下乱嗅，口中发出毫无所获的呜咽声。
“看来这蛇巢之中，的确已经没有好东西了。”
李恒略感失落，上前几步。
水池边缘有一道圆形禁制，将整个水池都护了起来，应该是血伥蛇操控蛇傀布下，能遮掩水池以及蛇卵的气息。
禁制旁侧，则已被劈开一个缺口。
看地面深深的剑痕，毫无疑问，正是那中年男子的手笔。
李恒从那缺口轻松踏入禁制中，朝前方水池看去。
池水浑浊，只在表面，飘浮着各种已被泡烂的灵花灵草。
“月露草、青髓兰……啧！这根血玉藤可是二品灵药，真是浪费！”
李恒一一辨认过去，脸上无不露出可惜肉痛的神色。
这些灵药，药效已完全融入池水中，仅剩无用药渣。
池水虽成另类宝药，但现在也是灵性全无，皆被用来滋养那枚蛇卵。
李恒甚至还能隐约闻到池水中散发而出的腐臭味，显然也已是一池废液。
就连小黑闻过后，也同样露出嫌弃的神色。
“看来真不剩什么好东西了。”
李恒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毕竟此地已是蛇巢的最深处。
深吸一口气，还是将仙灵葫芦取了出来，将葫芦口对准水池，想看看能否提炼出一点有用之物。
“哗啦——”
浑浊的池水开始翻腾，形成一道道水流，尽数没入葫芦中。
葫芦内虽然嗡嗡作响，但李恒却没有感应到有类似“丹丸”的精华之物生成。
随着池水不断被吸入，水位逐渐变低，卷起底部的淤泥。
李恒在此时目光突然一亮，他注意到，在方才淤泥翻动时，似乎露出了一点白色之物。
“那是......”
李恒眯起眼睛，葫芦产生的吸力，不再拘泥于池水，连同池底的淤泥，也被他一齐吸入。
那一抹白色愈发明显，与周围污浊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
终于，池水与淤泥全部被吸入葫芦中，整个水池已经焕然一新。
而那白色之物也完全显露出来。
竟是一具妖兽的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