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生事端
晨曦初绽，天边泛起鱼肚白，将夜幕的残影缓缓驱散。
阳光一缕缕洒下来，给这老城墙都镶了金边儿似的，暖洋洋的。
空气那个清新，带着露水和泥土味儿，嗯，深吸一口，神清气爽！
街边小吃摊开始冒烟儿，滋啦滋啦的油炸声，蒸笼呼呼冒着热气，啧，这才是市井气息。
寺庙里飘来淡淡的熏香味儿，神秘兮兮的，茶馆那边则是新茶的香气，清爽提神。
原本还挺安静的城，一下子就活过来了，人声鼎沸，热闹得像开了锅。
街两边，临时搭的摊子跟雨后春笋似的，花花绿绿的布棚子，风一吹，跟招手似的。
小贩们扯着嗓子吆喝，那叫一个热情，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
绣金龙的绸缎袍子，保平安的护身符，看得人眼花缭乱。
街角艺人也开始卖力气，古琴声悠扬，琵琶声清脆，混一块儿，就是一首热闹的曲儿。
乐声，叫卖声，游客聊天声，各种声音混一块，吵吵嚷嚷的，但这才是庆典味儿啊！
街上人挤人，肩挨着肩，真叫一个热闹。
那些老爷们，穿着绫罗绸缎，慢悠悠地溜达，手里还摇着扇子，派头十足。
家里的仆人小心翼翼地撑着油纸伞，伺候着，生怕晒着主子。
修士们也来了不少，长袍飘飘的，背上背着剑或者刀，走路都带着风，一看就是练家子，举手投足都透着自信。
老百姓就更不用说了，脸上都乐开了花，享受这难得的热闹劲儿。
小孩子们举着神兽灯笼，跑来跑去，笑声脆生生的，给这热闹场面又添了点童趣。
我混在人群里，眼睛四处瞄，耳朵也竖起来，那些有用的信息，都得记在脑子里。
这庆典可不光是玩乐，还是个打听消息的好机会。
人多，消息就多，各种身份的人都有，正好趁机收集情报。
不过，我脑子里还是想着昨天晚上跟那个梁霓碰面的事儿。
她叫我“吴狄公子”，话里话外带着试探，好像觉得我是个刚入门的菜鸟修士。
嘿，这倒是好事儿，她这是看走眼了，没瞧出我的真本事。
这样也好，起码现在看来是这样。
其实也不能怪她，修士嘛，都习惯用“气”来探底细。
但我这能力，跟他们那套不一样，不走寻常路。
所以，在这儿，估计没人能看穿我真正的实力。
在他们眼里，我可能就是个会点拳脚功夫，家里有点背景的公子哥，顶天了。
这种误会，对我来说反而是个保护色，藏在暗处，省得被人注意，少惹麻烦。
说不定，还能在关键时候，给那些轻敌的家伙来个措手不及，让他们吃个大亏。
当然，有利也有弊，这是肯定的。
要是大家都瞧不上我，真到需要露脸，展现实力的时候，搞不好会被直接忽略，那就达不成目的了。
我心里叹了口气，先把这些想法压下去，提醒自己小心点，别大意。
现在最要紧的，是集中精神，看看这城里到底藏着啥秘密，能帮我找到回去的路，或者说，指引我在这异世界怎么混下去。
这线索，肯定就藏在这热闹的庆典里，等着我去挖呢。
我放慢脚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普通游客，别太扎眼。
走到各个摊位边，耳朵就支棱起来，听听周围人在聊啥，说不定就能听到有用的东西。
几个穿着讲究，像是读书的年轻人，站在茶楼边，手里拿着书卷，在那儿高谈阔论。
夸黄龙城的建筑有多牛，多精致。
“我还是头一次来黄龙城，”其中一个书生模样的，扶了扶头上的玉簪，语气里带着惊讶，
“不得不说，这儿的建筑工艺，真是绝了，看得我眼都直了。”
“你看那木梁上的雕花，多复杂，多漂亮，活灵活现的……就算皇宫里的建筑，也比不上吧。”他补充道，眼睛里闪着光。
另一个书生点点头，表示同意：“那是因为这儿的工匠，直接受城主府资助，能招揽到天下最好的工匠，才能有这水平。”
一个穿着旅行斗篷的女人，在一个街边小摊前停了下来，眼睛扫过摊位上的东西。
她拿起一把彩绘折扇，仔细端详，扇面上的画挺精致，颜色也漂亮。
她轻轻哼了一声，好像在琢磨什么，展开扇子，对着光看了看。
“听说今年庆典特别热闹，”她轻声说道，带着点好奇，“估计是城主想讨好什么大人物，才搞这么大阵仗吧。”
摊主是个白胡子老头，笑眯眯的，捋了捋胡子，眼睛里透着精明。
“姑娘说得对，确实有这事儿。”他慢悠悠地说，
“大宗派的修士，早就到黄龙城了，往年可没这么多人来。”
“坊间传闻，城里可能有大机缘要现世——就是不知道啥时候出来，又会落到谁手里。”老头补充道，语气神秘兮兮的。
我听到“大机缘”这几个字，脚下顿了一下，有些在意。
不远处，两个穿着旅行装的年轻人，坐在面摊前，端着热腾腾的面碗，在那儿嘀嘀咕咕。
“我听说拍卖行这次要展出一件上古遗物，”其中一个一边吃面，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说是跟百年前消失的古老宗派有关，来头可不小。”
他的同伴撇撇嘴，好像不太相信：“你老是信这些小道消息，这种事儿能是真的？”
“真的假的，跟咱们有啥关系？咱们就是来看热闹的。”同伴补充道，语气带着点嘲笑。
“我这次消息来源可靠……”那人好像有点不服气。
“我有个朋友，昨晚亲眼看到云雾宗的几个长老进城，这可是真的。”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要是没啥大事儿，龙见首不见尾的大人物，怎么会现身于此等小城？“他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
我微微蹙眉，心中思绪翻涌。
这都第二次听见“修士扎堆黄龙城”这事儿了，而且听这意思，他们可不是光为了凑热闹看庆典来的。
难不成，这就是我一直找的路子？这城里，藏着啥猫腻不成？
我一边溜达，假装看热闹，一边把刚才听到的那些七零八碎的消息，全在心里过了一遍。就像拼图似的，一块一块往上凑，想看看最后能拼出个啥玩意儿。
我算明白了，这黄龙城，绝不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一小破城。
这地儿，就像是个枢纽中心，各路神仙都想来插一脚的宝地！机遇和挑战的并存啊。
这么一想，我就更不能当睁眼瞎了，必须得赶紧把这儿的情况摸透了。
想在这异世界混出个人样，甚至混成大佬，就得先搞明白这儿的修炼体系，宗门是个啥等级，还有这帮人是怎么玩权弄势的。
这些情报，都是我立足的根本啊。
至于啥时候能变强？我不着急，时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我就不信了，死磕到底，还找不到变强的机会。
此刻，我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啧，没想到突破口来得这么快，简直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这命运，有时候真是黑色幽默，我刚落地这异世界，第一课居然是被人打劫，够刺激的。
身后庆典的热闹劲儿，现在听起来都像隔了层膜，嗡嗡的，远得很。
我正站在一条黑黢黢的窄巷子里，空气又潮又闷，一股子老木头混着湿石头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眼前杵着一主儿，一看就是干这行的，破衣拉撒的，脸上还蒙着块脏布，遮了大半张脸。
就露着俩眼睛，跟狼崽子似的，贼亮贼亮的，盯着我，活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我身后墙上，还钉着把匕首，刀把子还在那儿嗡嗡颤呢，劲儿真不小，扔这玩意儿的，绝对练过。
不是普通蟊贼啊，有点意思。
我慢慢呼了口气，稳了稳神儿。
那蒙面的一耸肩，往前逼了一步，嗓子压得跟破风箱似的：“嘿，我说公子哥，你反应够慢的啊，这会儿不该跪地上求爷爷饶命吗？”
我脸上没啥表情，语气也平平淡淡的：“哦？那我倒是想请教请教，我这是哪儿惹着您了，要跪地求饶？”
“为了你的小命呗！”他“啪”一下拍了拍腰间另一把匕首的铜把，那玩意儿在阴暗地儿闪着冷光，瘆得慌。
“扒了你身上这套行头，还有值钱的玩意儿，戒指啥的都掏出来！爷爷我心情好，说不定还能留你个全尸。”
我眉毛挑了挑，算是回应。
这开门见山的做派，我倒是不讨厌。
“让我捋捋啊，”我抱起胳膊，放松地站着，“您的意思是，让我把衣服扒光，宝贝全交出来，您才‘考虑’饶我一命？”
蒙面布底下，嘴角好像咧开了，带着点子狞笑：“算你小子识相，就是这个意思！”
我听完，还真像模像样地思考了几秒，然后缓缓点头：“嗯，有点意思。”
话音还没落——
我人就嗖地一下，原地消失了。
那劫道的，估计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还没反应过来，我就跟鬼似的，又冒出来了——在他身后。
神圣冲锋这招，真不是盖的，周围景物“唰”一下模糊，眨眼工夫，我就换了个地儿。
他身子猛地一僵，直觉让他感到不对劲，可已经晚了。
“砰！”
我一巴掌拍在他后背上，把他直接怼进了巷子死胡同里。
他踉跄几步，差点没撞墙上，喘气声也粗重起来，慌了神了。
不等他完全转过身，我已经凑到他耳边，一字一句地重复他刚才的话：
“脱了你的衣服。”我故意压低嗓音，沙哑得像砂纸磨玻璃，“交出你值钱的玩意儿，纳物戒指也别藏着，说不定我会考虑饶你不死。”
那劫道的，瞬间石化，跟雕塑似的杵在那儿。
虽然蒙着脸，但我都能猜到他现在是啥表情，估计下巴都快掉了吧。
他就愣了一秒。
接下来发生的事，直接给我整懵了——她居然真开始解衣服了！
我眨巴眨巴眼，有点怀疑人生。
不是吧？这都啥跟啥啊？
这小贼……不对，这人，身子哆嗦得厉害，手指头都在抖，一层层解开身上破烂的衣服。
呼吸急促，浑身绷得紧紧的，像是怕到了极点。
我本来就是想吓唬吓唬他，展示一下实力，反客为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结果，这反应也太出乎意料了吧？没半点嚣张，没半点恼火，只有纯粹的，发自骨子里的恐惧。
这世界，比我想的还要残酷啊。
“求求您，大人！”她突然“扑通”一声跪下了，带着哭腔，眼泪都下来了。
“我……我没啥宝贝！也没啥戒指！我就是想活命！求您饶了我吧，我啥都给您！啥都给您！”
这修真界，打开方式是不是有点不对劲啊喂？！
我还没回过神，又注意到一个关键信息。
她。
是个女的。
之前光顾着装匪徒了，压根没往那方面想。现在仔细一看，不对劲的地方多了去了——身板是挺单薄，但能看出女人的曲线，声音也粗声粗气，但仔细听还是有点女声的调调。
宽大的破衣服和蒙面巾是障眼法啊！
她就跪在我面前，冲我磕头，额头一下一下撞在脏兮兮的石板地上。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欺负弱女子的恶霸。
我长叹一口气，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
我本以为能逮着个不入流的小喽啰，教训一顿，顺便套点情报啥的——标准的审讯流程。
结果呢，我居然把一个瘦得跟麻杆似的，为了活命挣扎的女人，逼得跪地求饶。
我再次打量她，这次是仔仔细细地看。
她瘦得厉害——真不是一般的瘦。
虽然没到皮包骨头的程度，但也绝对是长期营养不良。
胳膊上缠着旧绷带，露出来的皮肤又糙又裂，像是受过不少伤，还没好好养过。
她真是修士？
就算真是，估计也是菜鸟级别，顶多练了点皮毛，强身健体那种，跟梁霓那种正经修士，差远了。
这真是……弄巧成拙了。
“行了行了，别脱了，起来吧。”我叹了口气，语气也软了下来。
她身子抖了一下，还是听话地站起来，不过还是跪着，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报上名来。”我说。
她头垂得更低了，蚊子哼哼似的：“顾婕。”
我又叹了口气。
真是摊上事儿了。
不过……她现在是我能找到的，最直接的情报来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