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路易索瓦号
阿尔见到了德尔菲诺的恋人，一架十五米长的飞空艇。
乳白色的水滴状气囊与悬垂的船身外，镶嵌着前端装有尖长撞角的金色外壳。
雕镂着羽翼与飞鸟的船舵屹立在阳光下，右侧立起的握把则像女人细腻的手，被德尔菲诺含情脉脉的握在手心里。
“路易索瓦号，是她的名字？
“你的恋人很漂亮。”
阿尔紧跟德尔菲诺的脚步，纵身一跃跳上甲板，忍不住出声称赞。
同时阿尔也按捺住嗓子口的那口嘈没吐出来：路易索瓦听起来像个老爷子的名字，不像女的。
十六岁的年纪对真正的女人不感兴趣，反而喜欢飞空艇也很正常。
就和前世的胶佬一样。
更别提，飞空艇这东西似乎确实比女人棒多了，连阿尔都不禁有些心动。
他也想整一艘。
‘现在不急。
‘两个月后就是军校，军校之后还要入伍服役。
‘服完役后，我也不清楚自己会去什么地方高就。
‘到时候再考虑自己的飞空艇也不迟。’
阿尔心中提醒自己。
伴随德尔菲诺轻按舵心按钮，一声悠扬琴声飘向苍穹。
那是即将起飞的警示声。
‘……那天猎魔人是不是没按交规来？’阿尔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同时阿尔也观察着德尔菲诺的操作。
扬琴声一次。
推动杠杆，启动活塞和轴承。
扬琴声两次。
按下按钮，发动引擎，点亮魔纹，生成风场。
扬琴声三次。
轻抬船舵，齐赞万风之龙。
路易索瓦号稳稳升空，翱翔于碧空之下，飞上斯科塞斯城的街头。
上回在猎魔人的飞空艇上没来得及好好看，这一回阿尔才算是头一次以这样的视角，俯瞰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飞空艇是怎么飞起来的？”阿尔忍不住问。
“和空岛一样。”德尔菲诺的眼中亮着光，“水晶为飞艇供能，当然龙语者也可以输入自己的风之属性的以太。
“以太与铭刻在动力室的魔纹共鸣，生成风场，风场再与控制系统连接，从而控制前进的方向……”
“水晶？！”阿尔一惊，“该不会是圣洗用的那种吧？”
竟然如此奢侈？！
“不不不，圣洗用的是从母水晶上开采下来的天然的风之水晶。”德尔菲诺连忙摆手，又指向远方的以太炉。
“我说的是以太炉从大气之中汲取、压缩、固化的人工水晶——
“魔晶石。
“品质根本无法与天然的水晶相比……等等，我去找一个给你看看。”
德尔菲诺换挡，将飞艇滞空悬停，旋即走进甲板，不久后拿出一颗苍青色的水晶来到阿尔眼前。
“就是这个！”
德尔菲诺道。
阿尔定睛一看。
和圣洗时那种双锥形，如同天然矿石般棱角分明的水晶完全不同。
这是一颗光滑的球形水晶，其中光泽也黯淡得多。
德尔菲诺说道：“我这只是最普通的，利用大气中的风之以太固化成的魔晶石。
“那些精通魔法与魔纹铭刻，但却不擅长正面作战的龙语者们，会在帝国后方的魔导工厂里，将魔纹铭刻在魔晶石内部。
“战斗用魔晶石以及魔导兵器，就是这么生产出来的。
“那些不擅长魔法的龙语者依靠战斗用魔晶石，就能在战场上释放魔法。
“只不过因为魔晶石中铭刻的魔法是固定的，所以并不灵活，没有办法在战场上根据需求调整……”
德尔菲诺滔滔不绝地说着。
魔晶石。
战斗用魔晶石。
魔导兵器。
……
一个个有所关联的名词传入阿尔耳畔。
这一刻，阿尔意识到乍看起来各方面都逊于自己的德尔菲诺，其实有着远胜自己的知识与见闻。
这就是家族子弟。
德尔菲诺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只言片语，都能让平民感受到差距的存在。
与此同时，德尔菲诺也重新发动了飞艇，向着城市飞去。
阿尔也大致看明白飞空艇的操作方法。
船舵就是方向盘。
左右打圈控制向左向右。
配合脚上的踏板直接将船舵操纵台左倾右倾，则控制船身的左倾右倾。
至于控制船头向上向下，则是推拉船舵上下高度。
颇有几分前世体感游戏手柄的感觉。
右手边的握把和前世汽车的档位差不多，前后向的滑槽控制加速减速，左右延伸出的几个分支卡槽，则能控制悬停等等功能。
瞅着，真不难。
阿尔甚至觉得自己现在上手也能开起来，但没这么要求，只是提问。
“开飞空艇需要执照什么的吗？”
“那当然，需要考证。”德尔菲诺说，“驾驶其实很简单，最难的部分其实笔试部分。”
太熟悉了。阿尔感慨。
德尔菲诺看向阿尔：“飞起来之后感觉怎么样？”
“很棒。”
阿尔的赞美发自内心。
这种感觉，可比女人有意思多了。
“那么阿尔，你抽空的时候可以去考个驾照的。”德尔菲诺说。
“但我接下来应该没时间……”
“军校里有飞艇驾驶课，现在可以稍微熟悉一下。”德尔菲诺说，“另外如果觉得现在买有点浪费的话，可以租一辆。”
“租？”阿尔一愣，“这倒是可以。”
阿尔有了想法。
租一艘飞艇先开着，回头要瞧瞧置办点什么东西进精神世界也方便。
想到这里，阿尔又瞧见了德尔菲诺那比在家中还要开心许多的笑脸：“你很喜欢飞艇？”
“对。”
德尔菲诺说。
旋即，德尔菲诺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从小时候开始父亲就和我说，我是司铎的儿子，长大之后要成为一名优秀的牧羊人。你应该知道什么意思吧？”
“我懂。”阿尔点头。
德尔菲诺继续说：“但是，我实在对这方面没什么兴趣。
“我最大的理想就是驾驶飞空艇，走遍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在那之后，我想驾驶我亲手造的飞空艇，去天上看一看。
“就像父亲说得那样，空之民总有一天要前往星辰大海，追上龙神们的翅膀。”
德尔菲诺的视线投向天空，稍稍有些出神。
“很浪漫的梦想。”
阿尔点头，他在稚嫩的德尔菲诺身上，久违地感受到了那种“真正的”少年人才有的纯粹。
两世为人的他，已经快忘记这种极为纯粹的浪漫了。
“你想去世界的每一个角落，但据我所知，苍穹之下的世界有太多恶魔。”
空之世界坐落于苍穹之上，军团则驻扎在云层之下，将大多数试图正面前往苍穹的恶魔拦截。
而猎魔人则负责解决那些数量较少，但每只都足以称之为精英的，以各种方式潜入空之世界的强大恶魔。
这才是空之世界相对安宁的缘故。
“所以我会变强。”德尔菲诺攥紧拳头，“我不会让区区恶魔，阻拦我的脚步。”
阿尔又问：“德尼罗叔叔的态度呢？”
听到这个问题，德尔菲诺面露苦涩：“不懂。”
“不懂？”
阿尔有些好奇。
德尔菲诺却说：“有的时候父亲说，这个理想很棒，男人就该有这样的浪漫。
“但有的时候父亲又说，我应该成熟起来，不要整天不务正业。我要努力变强，继承他在教团的事业。
“该怎么说呢……总感觉父亲在两个极端反复变化？”
家长都这样，在两个极端之间反复横跳。阿尔心想。
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阿尔的身份不适合随意点评。一句话说错就是离间父子关系，没必要自找麻烦。
阿尔稍作思考，话锋一转。
“说起来，德尔菲诺，我怎么没有看到你的母亲？”
“我圣洗结束之后，妈妈中午和我吃了个饭就去首府了。具体干什么我也不懂。”德尔菲诺说，“按父亲的说法就是‘女人的聚会，不用搞得那么明白’……”
“那就是管家爷爷常来的草药店——
“春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