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量子锈斑与坍缩心跳
在虹口电竞馆那幽深昏暗、弥漫着潮湿气息的地下三层，狭窄逼仄的通风管道内，羽娘身轻如燕地穿梭其中。她脚上穿着的战术靴，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凝结着冰冷冷凝水的量子服务器外壳之上，发出轻微而清脆的声响。
此刻，孙小川留给她的那个神秘 U盘正静静地躺在她的口袋里，仿佛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U盘散发出来的热量，透过衣物传递到她的肌肤上，让她感到一阵滚烫。更糟糕的是，那枚形如金属玫瑰般精致的 U盘，其尖锐的棱角无情地隔着薄薄的布料，在她娇嫩的皮肤上烙下一道道鲜红的痕迹。这种刺痛感，像极了三年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决赛中，当子弹突然卡膛的瞬间，灼热的弹壳穿透掌心所带来的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幻痛。
“七喵的直播间礼物榜有问题。”
三天前，孙小川发来的这封密文邮件中的这句话，如同夜空中划过的一道闪电，照亮了整个谜团。伴随着这句简短而有力的话语的，还有一份经过精心加密处理的弹道轨迹图。它就像是一把开启真相之门的钥匙，等待着羽娘去解读和运用。
此时此刻，羽娘小心翼翼地蹲伏在通风口处，透过百叶窗那窄窄的缝隙，窥视着下方的景象。映入眼帘的，正是七喵那婀娜多姿的背影。只见她头戴一对可爱俏皮的猫耳耳机，正全神贯注地面对着眼前悬浮在空中的虚拟打赏墙。而在那堵虚拟墙上最显眼的位置，赫然显示着一个惊人的数字：99万朵镀金玫瑰！更为诡异的是，这些玫瑰花的赠送者 ID竟然叫做【RoseGunner_0321】。这个名字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切似乎都变得愈发扑朔迷离起来……
0321，正是她三年前哑火那场赛事的日期。
“你果然在查这个。”伴随着这低沉而又带着一丝戏谑的话语声，孙小川那鬼魅般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羽娘的身后。就在这一瞬间，羽娘手中锋利无比的匕首已然抵在了孙小川的咽喉之处，仿佛只要她稍稍用力，便能轻易地割破对方的喉咙。
四周一片漆黑，唯有那一排排服务器阵列散发着幽幽的蓝色冷光。这些冷光映照在孙小川的身上，将他耳后的那道烟疤映衬得格外醒目。那道烟疤宛如一根焦枯的蔷薇枝条，扭曲而狰狞，似乎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
孙小川面无惧色，他轻轻地晃动着手中刚刚从机房顺手牵羊得来的解码器，只见解码器的屏幕上正显示着羽娘昨夜直播时的脑波图谱。“向日葵小班一直在给你的每一把枪植入神经传感芯片，”他缓缓说道，语气平静得让人感到有些可怕，“他们就等着在你开枪的那一刻，捕捉到你体内多巴胺分泌所产生的峰值。”
正当此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震颤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宁静。原来是头顶上方的通风管道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紧接着，七喵那银铃般的娇笑声混杂着丝丝电流的杂音，透过通风口渗透进了这片黑暗之中。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羽娘的瞳孔猛然间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她急忙抬头望去，只见眼前的全息投影画面中，七喵正熟练地拆解着一把 GROZA突击步枪。随着七喵双手灵活地操作，那把步枪的零件被一一卸下。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那枪管内侧精心蚀刻而成的玫瑰纹路，竟然与之前发现的那个神秘 U盘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三年前，往你那冰冷的枪膛里塞入娇嫩花瓣的人，正是她啊！”孙小川轻声呢喃着，他温热的气息如轻柔的微风般拂过她持枪的腕骨。
只见他微微眯起双眼，仿佛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你可知道为何当时选择的是玫瑰花瓣么？这背后隐藏着一个令人心碎的故事。当年那场至关重要的赛事所使用枪械的 3D建模师，就在决赛前夕，绝望地将枪口对准自己，结束了生命。而他所用的那颗子弹，竟然事先被浸泡在了浓郁的玫瑰香精之中……”
话音未落，一阵震耳欲聋的机械齿轮咬合声骤然从地下传来，如同大地深处咆哮的巨兽发出的怒吼。刹那间，整个空间都为之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原本站立在原地的七喵的身影，竟如同幻影一般在汹涌的数据洪流中迅速坍缩，最终化为无数微小的像素点消散不见。然而，当众人还未从这惊人的变故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真正的七喵此刻正静静地伫立在距离他们二十米开外的备用电源室内。
她那双美丽的眼眸凝视着手中捧着的物件，那并非一把普通的突击步枪，而是一支精心雕琢、缀满了神秘量子芯片的娇艳玫瑰。玫瑰花芯处，一点猩红光芒若隐若现，闪烁不定，仿佛拥有着自己的生命和意志。更为奇异的是，这点红光竟与羽娘口袋里静静躺着的 U盘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共振，两者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联系，宛如命运之线在悄然交织。
“当年我父亲所设计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游戏枪械，而是能够直接连接脑神经的杀人程序啊！”孙小川面色凝重地大喊道，同时猛地一把拉住身旁的人，迅速侧身翻滚，惊险万分地避开了那一道道致命的激光网格。就在他们刚刚躲开的瞬间，身后那块已经破碎不堪的玻璃幕墙彻底崩裂开来，无数碎片如雨点般坠落下去。
透过这破碎的窗口向外望去，可以看到黄浦江畔的霓虹灯宛如被打翻的调色盘一般，五彩斑斓的光芒毫无规律地倾泻而下。整个城市仿佛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这里的每一朵虚拟玫瑰其实都是一个记忆体，而七喵……”孙小川的话语还未说完，便被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无情地打断。巨大的声浪和滚滚热浪扑面而来，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羽娘在这汹涌澎湃的热浪中努力睁开眼睛，她惊恐地发现七喵头上戴着的猫耳耳机竟然脱落了下来，露出了耳后的一道烟疤——那烟疤竟与孙小川的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羽娘指尖原本静静绽放的玫瑰突然间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迸发出一条条清晰可见的弹道轨迹。这些弹道轨迹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孙小川飞射而去。
“小心量子纠缠！”
羽娘猛地伸手一抓，将那解码器用力地扔向了空中。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解码器在空中炸裂开来，化作无数道闪烁着光芒的代码碎片，如一场绚烂的流星雨般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就在这全息投影炸开的代码雨中，羽娘瞪大了眼睛，透过那密集交织的数字和符号，清晰地看到了七喵那双美丽的瞳孔中，竟然流转着一串串神秘的二进制泪光。
记忆如同潮水一般涌上心头，三年前那声沉闷的哑火枪响声仿佛再次在耳边响起，与此时眼前的爆炸声相互重叠、交融在一起。羽娘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也终于明白了孙小川为何会选择成为一名“数据园丁”。
原来，在那些被人恶意篡改的直播推流码之中，隐藏着羽娘那段被无情窃取的人生经历。每一行代码都是一段被尘封的往事，每一个字节都承载着她曾经失去的欢笑与泪水。
正当羽娘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只见孙小川突然大喊一声：“接住！”紧接着，便见他奋力抛出一样东西，直直朝着羽娘飞射而来。
羽娘定睛一看，发现孙小川抛过来的竟然是一把由真实玫瑰拧成的奇异枪械！那娇艳欲滴的花瓣紧紧缠绕在冰冷的金属枪管之上，散发出一种诡异而迷人的气息。
羽娘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接，然而，当那玫瑰枪械落入她掌心的瞬间，尖锐的茎刺毫不留情地扎入了她的皮肤，一阵钻心的疼痛顿时袭来。这种熟悉的刺痛感让羽娘不禁想起了过去的种种磨难，但她却咬咬牙，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武器。
没有丝毫犹豫，羽娘果断地扣动了扳机。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只见二十三个直播间的画面在同一时刻骤然闪现出来，每个屏幕中的羽娘都正手持着枪械，对着镜头毫不犹豫地开火射击。
而那些飞驰而出的子弹所指向的目标，无一例外全都是孙小川在不同时空中被洞穿的胸膛。一时间，鲜血四溅，场景血腥而恐怖。
然而，唯有此时此刻握在羽娘手中的这支玫瑰枪膛却是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它就像是一个沉默的见证者，静静地看着这场充满爱恨情仇的闹剧在上演。
站在一旁的数据风暴中的七喵，脸上露出了一抹近乎疯狂的笑容。她一边笑着，一边任由眼泪从眼角滑落，声音颤抖地说道：“你猜猜看……为什么他耳后的伤疤会比你早出现整整三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