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哑火

青州城西三十里处的乱石滩上，焦土仍在冒着缕缕青烟。

青璃蹲下身，指尖拂过龟裂的地表，立刻被烫出两个水泡。她抿了抿唇，将灼伤的手指含在口中，淡青色的衣摆扫过尚有余温的碎石。三天前子时的雷暴撕裂了整片天空，当时她正跪在祠堂擦拭祖宗牌位，忽见东南方升起九道青白光柱，把雨幕照得如同白昼。

“咳！“

背后传来熟悉的咳嗽声，青璃慌忙起身。父亲青阳不知何时站在了十步开外的焦枯槐树下，玄色炼药师长袍被热浪掀起衣角，腰间悬挂的六品丹师玉牌泛着冷光。

“让你送个伤药，倒学会偷懒了？“

青璃垂下头，从腰间锦囊掏出青瓷药瓶。这是今早从库房取的冰肌散，本该送去城南济世堂。她比划着指向地面裂缝，又指了指东南方向的天空，最后双手交叠做出莲花绽放的手势。

青阳脸色骤变，靴底碾过焦土时发出细碎的爆裂声。他蹲在女儿方才的位置，掌心凝聚起淡蓝色斗气按向地面。刹那间，无数道青色火苗从裂缝中窜出，在他手背灼出蛛网般的红痕。

“青莲...“老丹师猛地缩回手，袖中飞出一枚冰魄丹。丹药炸开的寒雾与地火相撞，蒸腾起大片白烟，“地心火？这不可能...“

青璃忽然按住心口踉跄后退。藏在衣襟里的青玉锁突然发烫，那些游蛇般的火苗仿佛受到召唤，竟绕过冰雾朝她脚边聚拢。她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自己也是这样浑身滚烫地倒在柴房，醒来后便再也发不出声音。

“躲开！“

青阳甩出三道冰墙将女儿护在身后，自己却被暴涨的青火包围。青璃透过冰墙看见父亲的白须正在卷曲焦黑，那些曾炼化过无数珍稀火种的六品丹师袍，此刻竟如宣纸般燃起金边。

“走！“青阳的吼声裹挟着斗皇威压，震得青璃耳鼻渗血，“去找萧...“

最后的尾音被火焰吞没。青璃疯狂捶打冰墙，脖颈青筋暴起却发不出半点声响。玉锁的温度骤然攀升至极致，她眼前炸开万千青色光斑，恍惚间看见火海中浮现出半卷残破的丹方，斑驳字迹写着《九转青莲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