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平静破碎

安杏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医院走廊惨白的日光灯刺得她眼睛生疼。值完这个夜班，她就能休息两天了。想到这里，她强打起精神，继续翻看手中的病历本。

突然，一声凄厉的尖叫从急诊室方向传来。安杏猛地抬起头，手中的病历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快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白大褂的下摆在身后翻飞。

急诊室里一片混乱。一个病人正在地上剧烈抽搐，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灰，血管凸起，像蛛网一样爬满全身。值班的刘医生试图按住他，却被他一把掀翻在地。

“按住他！快按住他！“刘医生声嘶力竭地喊道。几个护士冲上去帮忙，却被那个病人一口咬在肩膀上。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白色的护士服。

安杏呆立在门口，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她看到那个被咬的护士开始抽搐，皮肤也开始变色。这不对劲，这完全不对劲。她转身就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走廊里已经乱作一团。到处都是尖叫声和奔跑的脚步声。安杏看到有人倒在地上抽搐，有人扑上去撕咬。她躲进护士站，反手锁上门，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妈妈打来的。安杏颤抖着按下接听键。

“杏子，你在哪？外面出事了！“妈妈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你爸他...他刚才在楼下遛弯，被一个疯子咬了...“

安杏的心猛地揪紧了。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爸爸痛苦的呻吟声，还有妈妈惊慌失措的哭喊。

“妈，你听我说，“安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把门锁好，不要给任何人开门。我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安杏深吸一口气，从柜子里翻出一个急救包。她必须回家，必须救爸爸妈妈。可是外面...她透过玻璃窗往外看，街道上到处都是疯狂的人群，他们见人就咬，鲜血染红了路面。

突然，护士站的门被重重撞了一下。安杏屏住呼吸，看到一张扭曲的脸贴在玻璃上。是刘医生，他的眼睛充血，嘴角还挂着血迹。他疯狂地撞击着玻璃门，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安杏后退几步，目光扫视着四周。她看到墙角放着一把拖把，立刻抄起来握在手中。玻璃门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刘医生破门而入。

安杏举起拖把，狠狠砸向刘医生的头部。拖把应声而断，刘医生只是晃了晃，继续向她扑来。安杏转身就跑，却被地上的血迹滑倒。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看到刘医生已经近在咫尺。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从旁边冲出来，一把将刘医生撞开。是住院部的张护士。

“快跑！“张护士喊道，“他们已经不是人了！“

安杏来不及多想，跟着张护士往安全通道跑去。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吼声，更多的感染者正在涌来。

她们一路狂奔到地下停车场。张护士掏出车钥匙，按亮了一辆白色SUV。

“上车！“张护士喊道。

安杏拉开车门跳上去，SUV立刻发动，撞开几个挡路的感染者冲出了医院。

街道上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撞毁的车辆，燃烧的店铺，还有疯狂的人群。张护士紧握方向盘，在废墟中穿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安杏颤抖着问道。

“不知道，“张护士脸色苍白，“一个小时前还好好的，突然就...就像电影里的丧尸一样。“

安杏想起爸爸妈妈，眼泪夺眶而出。她必须回家，必须救他们。

“在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吧，“安杏说，“我家就在附近。“

张护士犹豫了一下，“太危险了，我送你回去。“

就在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路边冲出来。张护士猛打方向盘，SUV失控撞上了路边的电线杆。安全气囊弹出，安杏被撞得头晕目眩。

等她回过神来，发现张护士已经昏迷不醒。更糟糕的是，一群感染者正朝这边围过来。

安杏解开安全带，从破碎的车窗爬出去。她的手臂被玻璃划伤，鲜血直流。这似乎刺激了那些感染者，他们发出兴奋的嘶吼，加快了脚步。

安杏转身就跑，钻进了一条小巷。她记得这条小巷可以通到自己家的小区。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肺部火辣辣地疼，但不敢停下。

突然，她看到前面有一个开着门的杂货店。安杏冲进去，反手锁上门。店里很暗，货架东倒西歪。她屏住呼吸，听到外面传来感染者徘徊的脚步声。

安杏蹲在柜台后面，掏出手机。信号时有时无，她试着给妈妈打电话，却一直无法接通。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不敢哭出声。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安杏松了口气，开始打量这个杂货店。她需要一些防身的武器，还有食物和水。在末日里，这些都是生存的必需品。

就在这时，她听到后门传来响动。安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抓起货架上的一把水果刀，慢慢朝后门移动。

后门被推开了，一个佝偻的身影走了进来。安杏举起水果刀，却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别怕，孩子，我是人。“

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穿着中式长衫，手里握着一根龙头拐杖。他的眼睛很亮，像是能看透人心。

“外面那些东西，“老人叹了口气，“是'尸毒'啊。我活了八十多年，终于还是见到了。“

安杏放下水果刀，“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人点点头，“这是古书上记载的'尸毒'，没想到在现代重现了。孩子，你身上有伤，得赶紧处理，不然...“

他的话还没说完，安杏就感到一阵眩晕。她低头看去，手臂上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发黑，血管开始凸起...

安杏感觉天旋地转，视线开始模糊。她看到自己的手臂上，黑色的血管像蛛网一样蔓延。耳边传来老人焦急的声音，却仿佛隔着一层水幕，听不真切。

“孩子，坚持住！“老人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安杏。他从长衫口袋里掏出一个青花瓷瓶，倒出一粒暗红色的药丸。

“这是...？“安杏虚弱地问道。

“解毒丹，“老人将药丸塞进她嘴里，“能暂时压制尸毒。但要想彻底解毒，需要找到'龙血草'。“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喉咙蔓延到全身。安杏感觉眩晕感减轻了些，手臂上的黑色血管也停止了蔓延。

“龙血草是什么？“安杏靠在货架上，喘着气问道。

老人叹了口气，“那是一种传说中的草药，生长在极阴之地。古书上说，只有用龙血草炼制的丹药，才能彻底解除尸毒。“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老人脸色一变，“他们发现我们了。快，从后门走！“

安杏强撑着站起来，跟着老人往后门跑去。她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但已经能正常活动了。后门外是一条狭窄的巷子，堆满了垃圾箱。

“这边，“老人拉着她往巷子深处跑，“我知道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们刚跑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杂货店大门被撞开的声音。安杏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十几个感染者正从杂货店里涌出来，他们的眼睛泛着诡异的红光。

“别回头，快跑！“老人催促道。

安杏咬紧牙关，跟着老人在迷宫般的巷子里穿梭。她的心跳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奔跑还是因为尸毒的影响。老人的速度出奇的快，完全不像八十多岁的老人。

终于，他们在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前停下。老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古旧的钥匙，打开了门。里面是一个小院子，种满了各种草药。

“这是我平时研究中医的地方，“老人解释道，“暂时是安全的。“

安杏环顾四周，院子里有三间平房，墙上爬满了藤蔓。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草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老人带她进了正中的屋子。屋里陈设简单，但到处都是书籍和药材。最引人注目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古画，画中是一条盘旋的巨龙，龙眼处镶嵌着两颗红色的宝石。

“坐，“老人指了指一张藤椅，“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安杏坐下，挽起袖子。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变成了青灰色，黑色的血管像蛛网一样扩散。老人仔细检查后，眉头紧锁。

“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他说，“解毒丹只能压制24小时。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龙血草。“

“可是，龙血草在哪里？“安杏问道。

老人走到那幅古画前，轻轻抚摸着画中的巨龙，“根据古书记载，龙血草生长在'龙眠之地'。而这座城市，恰好就建在一处龙脉之上。“

安杏瞪大了眼睛，“您是说...？“

“没错，“老人转身看着她，“龙血草很可能就在城市地下的某个地方。但是要找到它，我们需要一样东西——龙眼石。“

他指了指画中巨龙的眼睛，“这两颗龙眼石是开启龙眠之地的钥匙。其中一颗在我这里，“他从画上取下一颗红宝石，“另一颗在城西的古玩市场，一个叫'老周'的人手里。“

安杏站起来，“那我们现在就去...“

话未说完，她突然感到一阵剧痛从手臂传来。低头一看，黑色的血管又开始蔓延了。老人连忙又给她服下一粒解毒丹。

“你的时间不多了，“老人严肃地说，“我们必须分头行动。我去准备一些必要的工具，你去古玩市场找老周。记住，一定要在天黑前回来。“

安杏点点头，强忍着疼痛站起来。老人递给她一张地图和一把小巧的匕首，“小心点，孩子。记住，那些感染者对声音特别敏感。“

走出院子，安杏深吸一口气。街道上到处都是废弃的车辆和破碎的玻璃。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嘶吼声，让她不寒而栗。

按照地图的指示，古玩市场离这里大约两公里。安杏小心翼翼地沿着墙根移动，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她的手臂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她时间的紧迫。

转过一个街角，她突然听到前方传来打斗声。悄悄探头看去，只见三个幸存者正在与一群感染者搏斗。他们手里拿着各种武器，但明显处于下风。

安杏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帮忙。她捡起地上一根铁管，悄悄绕到感染者后面。就在这时，一个感染者突然转身，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安杏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个感染者发出一声嘶吼，朝她扑来。她本能地举起铁管，狠狠砸向对方的头部。感染者应声倒地，但更多的感染者被声音吸引，朝她围了过来。

“这边！“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安杏看到那三个幸存者正在朝她招手。她咬紧牙关，朝他们跑去。

四人汇合后，背靠背站成一圈。感染者从四面八方围上来，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

“我叫陈默，“刚才喊话的男人说，“这是小李和小王。我们本来想去医院找药品，结果...“

话未说完，一个感染者突然扑上来。陈默挥动手中的砍刀，将其劈成两半。但更多的感染者蜂拥而至。

“不能恋战！“安杏喊道，“我们得想办法突围！“

就在这时，她看到路边停着一辆摩托车，钥匙还插在上面。

“那边！“她指着摩托车喊道。

四人且战且退，终于冲到了摩托车旁。陈默跨上车，安杏跳上后座，小李和小王则挤在两侧。

“抓紧了！“陈默发动引擎，摩托车呼啸着冲了出去。感染者们追在后面，但很快就被甩开了。

安杏松了口气，但随即想起自己的任务。

“你们知道古玩市场怎么走吗？“她大声问道。

陈默点点头，“就在前面不远。你去那里干什么？现在那里肯定全是那些怪物。“

“我有重要的事情，“安杏说，“必须去一趟。“

陈默没有多问，驾驶摩托车在废墟中穿梭。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古玩市场的招牌。

“我们陪你进去，“停下车后，陈默说，“多个人多个照应。“

安杏感激地点点头。四人小心翼翼地走进市场。这里原本是条步行街，现在到处都是破碎的摊位和散落的古董。

“老周的店在最里面，“陈默低声说，“我经常来这儿淘东西。“

他们沿着街道前进，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突然，小王指着前面，“看！“

安杏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家店铺的招牌上写着“周记古玩“。但让他们心惊的是，店铺门口聚集着至少二十个感染者，他们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引着，不停地撞击着店铺的卷帘门。

“老周可能还活着，“陈默说，“这些怪物对活人的气息特别敏感。“

安杏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我们得想办法引开他们。“

就在这时，她注意到路边停着一辆开着门的轿车。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脑海中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