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忽悠
这么一番折腾，楼下的客座已经坐满了人，打眼看去，二楼的其他包间也坐满了人。
有些不愿意露脸的客人，便将窗户前的帘子垂落下来，将身影遮去大半。
姜姒也放下了帘子，只透过缝隙往下看。
婢女已经送来了茶水点心，一并送来的还有今日要拍卖的珍宝册子，姜姒还未伸手去拿，便有一只手抢先将册子拿走。
“这么贵？！”张秋芸发出一声惊呼。
她拿着册子的手都颤了下。
可她盯着册子的眼睛却在发光，片刻后，盯向姜姒，似乎在看什么冤大头一般。
“姜表姐，你平日里的定是攒了不少银子吧，我难得来一趟京都城，你能不能送我些东西？”
陈氏脸色一黑。
扫了眼梅兰老太太，果不其然，梅兰老太太丝毫不觉自个孙女说出这话有何不对，反而还帮腔道：“姜丫头，秋芸说的对，你既是她表姐，她大老远来此一趟，你总该送她些像样的东西。”
梅兰老太太扫了眼册子上那标价起拍价一百两的宝石簪，淡淡道：“就这个吧，也不是很贵。”
姜姒看了眼，不紧不慢道：“对，这支簪子确实不贵。”
张秋芸面上露出喜色，以为姜姒这是答应了。
周娴雅已经习惯了这祖孙几人的厚脸皮，面无表情地将册子拿了过来，张秋芸这会儿没再同周娴雅争执，在梅兰老太太身边坐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下方展示台。
展示台上，一名身穿红衣的女子正在介绍第一件拍品，便是张秋芸看中的那支簪子。
“此簪名唤碧玺芙蓉簪，簪上的芙蓉花是用一整块极品羊脂玉雕刻而成，芙蓉花侧辅以点缀的珠宝，亦是珍稀玉石……”
万宝阁有不少极品玉石簪，但这支碧玺芙蓉簪款式别样，京都城内从未有过，而它珍稀便珍稀在此。
周娴雅侧目，低声询问：“阿姒觉得这支簪子如何？”
姜姒轻轻摇头，低声道：“我不喜欢。”
周娴雅也笑了起来，“我也不喜欢。”
这支簪子款式确实新奇，可她们反而觉得，芙蓉花旁侧的宝石将原本清丽脱俗的芙蓉花衬的十分庸俗了。
周娴雅意味深长的扫了张秋芸一眼。
倒是挺适合这姑娘的。
展示台的女子道：“碧玺芙蓉簪起拍价一百两，每次加价二十两，价高者得——”
随着她话音落下，姜姒停见她们左侧的包厢响起了摇铃声。
每间包厢内的窗户内侧悬挂了一只摇铃，若是包厢贵客需要叫价，只需摇动摇铃即可。
摇铃声十分清脆，便是整个拍卖会有些细微的喧闹声，也听的一清二楚。
张秋芸顿时急了，坐都坐不稳了，催促道：“姜表姐，你快些摇铃啊！”
姜姒笑着看她一眼，气定神闲地道：“不着急。”
张秋芸还想说什么，余光又瞥见姜姒身侧的周娴雅摸着匕首，她顿时一个激灵，不敢说话了。
姜姒与周娴雅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未开口说话，好似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如姜姒所料，此簪所夺之人并没有几个，来回只有三个包厢的客人叫价，经过几轮，价格已经涨到了二百二十两。
她们左侧的包厢连着响了两次。
这一下，另外两间包厢的铃声没有再响起，展示台上的女子满是笑意的开口，“二百六十两，还有出价更高者吗？若是没用，这支碧玺芙蓉簪便归三号包厢的贵客所有！”
张秋芸震惊的睁大了眸子，怒视向姜姒，“姜姒，你赶紧叫价啊！”
姜姒侧头，淡淡地瞥她一眼，“张秋芸，我何时答应了送你这支簪子？”
张秋芸一愣，想起姜姒确实没有开口说什么。
她呆滞了一秒，急道：“你这么有钱，送我一支簪子怎么了！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表妹！”
姜姒顾忌到容老太太和陈氏，轻扯嘴角，道：“巧了表姐，我手中的银子昨儿全送去明辉堂了，如今手头上也紧。”
她笑眯眯地弯起眸子，“方才表妹不是说自个有钱吗？你我既是表姐妹，表妹不如借些银子给我？”
梅兰老太太也暗中打听过姜姒，知道明辉堂是什么地方，冷哼了一声道：“蠢货，有银子不知道给自家人花，反而去接济那些肮脏的乞丐。”
她这话说的小声，但包厢十分安静，众人都听见了。
姜姒听到此言，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周娴雅本就是暴脾气，她不用顾忌着容老和陈氏，直接反唇相讥，“乞丐都知晓得了恩惠需怀感激的道理，倒是某些人，好似连乞丐比不得。”
梅兰老太太音调陡然拔高，“你一个姑娘家嘴里怎么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陈氏捏了捏拳头，忍不下去了，愤怒的一拍桌子，“够了！”
“梅兰老太太，您若是还想在此待下去，就给我把嘴闭上！”
说完这话，陈氏心中的憋闷顿时消减了大半。
梅兰老太太愣了愣，被骤然爆发的陈氏吓了一跳。
她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什么一般，把头扭了回去，嘀咕一句，“当真是个泼妇……”
她声音压的低，像是不敢再大声说话。
陈氏头疼的揉着眉心，满是歉意的看着姜姒，“阿姒，让你跟着受委屈了。”
姜姒笑着摇头，低声安慰，“您是我亲舅母，不必这般见外。”
她心中很清楚，所有人里，便只有陈氏夹在中间最不好做。
外祖母对陈氏极好，陈氏也是孝顺的，婆媳二人相处融洽，从未闹过什么矛盾。
陈氏知晓容老太太只剩下这么一个庶妹，不想惹的容老太太伤心，便只能多番忍耐。
却没有想到，梅兰老太太这些人越来越过分！
这些日子陈氏不好过。
梅兰老太太在容老面前倒是会收敛一些，但在她面前，却是变本加厉的闹腾。
陈氏不想搅和婆母与梅兰老太太之间的关系，便一一忍了下来。
姜姒的这句话让她心中一暖，好受了许多。
接下来，许是从未见过陈氏如此大怒，梅兰老太太也有所忌惮了些，虽然还是嘴碎，但都只敢小声嘀咕。
姜姒等人只当做没有听见。
一件件拍品都被人拍下，目前价格最高的是一座半人高的血珊瑚，品性极好，拍出了五千两的高价。
垂下眸子，姜姒的目光落到册子上的最后一件拍品，也是此次拍卖会的压轴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