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杀焦文期
焦文期嘴角渗着黑血，眼中却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他死死盯着陆菲青手中的玉瓶，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武当...九转还魂丹...好...很好...“
陆菲青将玉瓶收回怀中，白龙剑指向焦文期咽喉：“焦三爷，十八年前的恩怨，今日也该了结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焦文期突然暴起！他原本瘫软的身躯如同绷紧的弓弦猛然弹起，右手成爪，直取陆菲青心口！原来他贴身穿了件雪山乌蚕衣，芙蓉金针并未穿透，只是受了针劲内伤。
“陆老儿，你上当了！“
陆菲青瞳孔骤缩，他万万没想到焦文期竟能抗住芙蓉金针。千钧一发之际，他勉强侧身避开要害，却仍被这一掌重重击中左肩。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肩骨已然碎裂，他的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向后飞去，撞入岗边一片茂密的草丛中。
草丛里传来一声稚嫩的惊呼。
焦文期一愣，随即狞笑着走近：“想不到还有人看热闹？“
草丛簌簌晃动，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狼狈地爬了出来。他穿着粗布衣裳，脸上沾着草屑，一双小眼睛里满是惊恐。正是从老家返回万府的卜垣。
“大...大侠饶命！“卜垣结结巴巴地说，双手抱头蹲在地上，“小的只是路过...什么也没看见...“
陆菲青艰难地从草丛中坐起，左肩已经肿起老高，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他看向卜垣，眼中满是歉意：“孩子...对不住...连累你了...“
焦文期打量着卜垣，见他身材瘦小，面容普通，一副乡下孩子模样，不由得哈哈大笑：“今日真是走运，临了还能多杀一个！“
卜垣浑身发抖，跪在地上不住磕头：“大爷饶命！小的家里还有两个弟弟要养活...“
陆菲青强忍剧痛，沉声道：“焦文期！江湖规矩，祸不及无辜。这孩子与我们的恩怨无关，放他走！“
焦文期冷笑一声，从地上捡起贝人龙的一把吴钩剑：“陆老儿，你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有闲心管别人？“他晃了晃吴钩剑，“这小崽子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必须死！“
卜垣闻言，抖得更厉害了。他跪着向前挪了几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大爷...大爷饶命啊...小的愿意做牛做马...“
焦文期厌恶地皱眉：“滚开！“说着抬脚就要踹向卜垣。
就在这一瞬间，卜垣的眼神骤然变了——那惊恐畏缩的目光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沉静。他跪行的姿势恰好来到焦文期身前两步，右手看似慌乱地按在怀中。
“陵寝盘空曲，熊罴守翠微。“
卜垣口中轻吟，声音忽然变得沉稳有力。他右手从怀中抽出那把短剑，剑锋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凄美的弧光。
焦文期脸上的狞笑凝固了。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剑气扑面而来，那剑势雄浑苍劲，如巍峨皇陵盘踞山间，又如猛兽镇守山林。他想后退，却发现自己的气机已被完全锁定；想举剑格挡，却发觉全身经脉如被山岳压住，动弹不得。
“这是——“
短剑如电，刺入焦文期心口。剑尖透背而出时，竟带起一道半尺长的剑风！
焦文期双目圆睁，不可思议地看着胸前的剑柄，又看向眼前这个突然气质大变的少年：“连...连城剑法？！“
同一时刻，陆菲青也挣扎着撑起身子，失声惊呼：“连城剑法！“
卜垣面无表情地拔出短剑。焦文期的身体晃了晃，轰然倒地，鲜血很快浸透了身下的泥土，冷风呜咽，剑尖还滴着焦文期的血。他转头看向重伤的陆菲青，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心中此刻正在飞速权衡利弊。
“陆菲青，《书剑恩仇录》里的武当名宿，李沅芷的师父...“卜垣在心中快速回忆着原著情节，“虽然现在重伤，但谁知道他还有没有后手？武当派的内功心法最擅长以柔克刚...“
陆菲青靠在一块山石上，左肩伤势严重，嘴角还挂着血丝。他久经江湖，见卜垣眼神闪烁，立刻猜到了这少年的心思。
“小友...“陆菲青强忍疼痛，声音却异常平稳，“今日蒙你相救，老朽感激不尽。我以武当派百年清誉起誓，今夜之事，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
他说着，艰难地抬起右手，三指并拢指天：“若有违背，叫我陆菲青武功尽废，死于非命！“
卜垣眯起眼睛，短剑在手中轻轻转动。月光下，剑刃反射出冷冽的光芒。他忽然笑了笑，那笑容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带着几分玩味和算计。
“陆前辈言重了。“卜垣收起短剑，语气轻松得仿佛刚才那一剑不是出自他手，“晚辈不过是路过此地，恰巧见义勇为罢了。“
陆菲青深深看了卜垣一眼，从怀中取出那个小玉瓶：“小友，这是武当九转还魂丹，可解百毒、疗内伤。老朽身无长物，唯有以此相谢。“
卜垣没有伸手去接，反而后退了一步：“前辈客气了。这丹药珍贵，还是您自己留着吧。“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说，“只要前辈记得今晚的誓言就好。“
陆菲青会意，郑重地点了点头：“老朽一言九鼎。“
卜垣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欲走。忽然又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对了前辈，您徒弟李沅芷...最近还是少让她与万家往来为妙。“
陆菲青闻言一惊：“小友此话何意？“
卜垣没有回答，瘦小的身影已经融入夜色之中。夜风吹来他最后的话语：“江湖路远，前辈保重...“
陆菲青望着卜垣离去的方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年，不仅会使如此精妙的连城剑法，还知道他与李沅芷的关系，更对万家的动向有所了解...
“荆州城...怕是要起风波了。“陆菲青喃喃自语。他强撑着站起身，看了眼地上焦文期的尸体，又望向远处荆州城的轮廓，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与此同时，卜垣已经下了虎啸岗，沿着小路向荆州城方向疾行。他脚步轻盈，十二岁的身体里运转着神照经的内力，每一步都能跃出丈余。
“陆菲青...“卜垣边跑边想，“按书中所言这人重信守诺，暂时不用担心。倒是万圭那小子，绝不能让他如愿，否则剧情怎么发展...“
想到这里，卜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摸了摸怀中的短剑，剑鞘上还残留着焦文期的血迹。
“连城剑法暴露了，得加快计划才行。“
夜色更深了，荆州城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卜垣放慢脚步，调整呼吸，脸上的精明算计渐渐褪去，又恢复了那副憨厚木讷的表情。
当他走到万府侧门时，已经完全变回了那个不起眼的小徒弟。守门的老张头打着哈欠给他开门：“五少爷回来啦？老家可好？“
卜垣低着头，唯唯诺诺地应道：“托您的福，都好，都好...“
他弓着身子穿过庭院，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影子在青石板上扭曲变幻，时而像个怯懦的少年，时而又似一柄出鞘的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