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齿
冰冷的刀尖一点点划过光滑细嫩的脖颈，殷红的血线中渗出点点猩红，令这诡异的画面多了些妖艳。
温热潮湿的舌头滑过雾崎冻狐的耳垂，惹得她忍不住浑身一颤。
眼泪止不住地滑落，却全被几乎捂住她整个下半脸的大手挡住去路。
“我们时间还很多，在这里我们就能不受任何打搅，尽情享受愉悦瞬间。”
“唔嗷...（不要）”
雾崎冻狐拼命抠着束缚住自己的双臂，但以她这样柔弱的身体根本不可能挣脱。
一场为了让伙伴们永远待在一起的游戏，让她们坠入了这无尽的地狱。
至交好友与往昔玩伴接连消失或死去。
就连唯一可以依靠的爱人也无情地背叛了她。
她多么希望这是一场噩梦。
但，脖颈传来的疼痛却让她清晰地认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出于求生的本能，她竟不禁在心底哀求，希望有人能够来救下自己。
不过，就连她自己也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已经没有伙伴可以再来救她了，就连刚才门口走过的那两人也已经去到了一楼。
随后，她放弃了，双手无力地垂下，充满元气的眸子也满是死寂地微微低垂。
“喂，这才哪到哪啊？如果你这么早就放弃了，那我会很无趣的。”
刻命裕也不快地说着，并顺手用刀刃在雾崎冻狐漂亮的脸蛋上留下一道血痕。
依旧没有反应。
于是，刻命裕也恼怒地松开了对雾崎冻狐的束缚。
“现在好了吧？你可以跑了，记得跑快点！然后我去追你！就像捉迷藏那样！”
他的语气十分兴奋，就像是好不容易才找到趁手玩具的孩子。
然而，雾崎冻狐却仍旧没有动作。
若非那不断自眼眶中淌出的泪水，恐怕就真的与尸体无异了。
刻命裕也气不打一处来，顿时抬起拳头，狠狠砸在雾崎冻狐的脸上。
这一拳直接将雾崎冻狐打飞出去好远，直到撞在一排储药柜才停下。
而在她原本跌坐的位置上，在一片仍留有温度的淡黄色液体中，一颗洁白的牙齿显得格外醒目。
随后，刻命裕也弯腰捡起牙齿，在雾崎冻狐渐渐回神的目光中，将牙齿扔入嘴里细细品尝。
这一幕令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雾崎冻狐再次陷入巨大的恐慌。
她嘴巴张到最大，拼了命地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刻命裕也吞下牙齿，美美地舔了下嘴唇。
“恐惧，真是绝佳的美味啊。”
他一步步靠近着雾崎冻狐，手里染血的短刀闪烁着危险的寒光。
“哭吧！喊吧！哈哈哈——”
“嘭！”
保健室的门被猛地撞开，刻命裕也瞳孔微缩，连忙回头。
迎接他的却是一记沉重的拳头。
刻命裕也被这一拳打得瞬间失去平衡，跌跌撞撞地栽倒在墙边。
而挥出这一拳的浅川烛正喘着粗气，双眸出奇地平静。
森繁趁此机会挡在雾崎冻狐身前，手里抓着不知从哪捡到的剪刀。
“嘶——好疼...”
刻命裕也扶着墙艰难起身，他表情狰狞地抹去嘴角的鲜血：“你是怎么知道我们躲在保健室的？你明明应该非常清楚，这里的门被锁上了。”
“嗯，我当然清楚。”
浅川烛轻轻点头。
“但是，很遗憾，我有些不为人知的小习惯，比如遇到打不开的门，我都会搞一张制服塞在门把手附近的门缝里。
我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用上了。”
“那你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地就回到了二楼？”
“这你就不用管了。”
早在正式进入天神小学前，浅川烛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包括但不限于各种符纸。
他只需要将静音符贴在身上，就能够让自己的行动发不出任何声音。
与之前一样，这也有负面效果，虽然静音符隔绝了他发出的声音，却也会让他听不到一切声音。
正因如此，在进入保健室前，他便提前撕掉了静音符。
“好，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刻命裕也用力扭动脖子，冷眼注视着森繁搀扶雾崎冻狐逃走的背影。
他需要时间恢复状态，正好浅川烛等人也需要时间救人。
“问吧。”
“你...不是有刀吗？为什么不用刀直接割破我的喉咙？”
浅川烛眉头微颤，一直以来他都对邪祟心狠手辣，可实际上如若真的让他杀人，他做不到。
就连面对当初的富江，他也没下死手。
并非是他有多善良，只单纯因为从小师父就告诉他，万事万物都有因果，身负杀戮之人更是如此。
诸多因果缠身，则厄运不断。
正因如此，他才真正发自内心地排斥杀人。
似乎是看穿了浅川烛的犹豫，刻命裕也的喉咙中再度发出令人胆寒的狂笑。
“真可惜！我还以为你是和我一样的人呢！没想到只是个光叫唤不咬人的纸老虎！”
他轻轻甩去刀尖上那份属于雾崎冻狐的血液。
“既然你不敢，那我就来了！”
刻命裕也的刀锋划破空气，发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响。
浅川烛侧身闪避，刀刃擦着颈动脉掠过，在身后的药柜上劈出一道狰狞裂痕。
“怎么了？只会躲吗？”
刻命裕也的瞳孔兴奋地放大，第二刀自下而上挑向浅川烛的腹部。
浅川烛后撤半步，脚跟撞到翻倒的病床。
他摸向怀中——朱砂符纸对活人无效，桃木剑更是毫无用处。
虽然他并不打算杀人，但这不代表他不能反击。
“砰！”
瑞士军刀与短刀相撞，火花照亮刻命裕也扭曲的笑容。
浅川烛虎口发麻，武器几乎脱手。
对方的力量大得不正常，仿佛被天神小学的恶意灌注了非人的蛮力。
“放心吧，你不会孤独的，”刻命裕也突然压低声音，刀尖抵住浅川烛的锁骨缓缓下压：“我记住你的校服了，在杀死你后，我会把和你穿着同样校服的所有人送下去陪你的。”
鲜血顺着浅川烛的胸口蜿蜒而下。
他猛地抬膝撞向对方胯部，趁刻命裕也吃痛弯腰的瞬间，抡起瑞士军刀刀柄砸向其持刀的手腕。
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响，短刀快速落下，但刻命裕也竟用另一只手接住下落的刀，反手划向浅川烛的眼球！
浅川烛仰头避让，刀尖仍在他眉骨撕开一道口子。
温热的血液渗入左眼，世界顿时染成猩红。
他踉跄着撞向墙壁，摸到墙上悬挂的急救箱。
“没用的。”刻命裕也甩了甩骨折的右手，断裂的骨刺穿透皮肤，“你以为靠这些小聪明能——”
浅川烛砸碎的急救箱里，手术剪与玻璃碎片暴雨般倾泻。
刻命裕也本能抬手格挡，却完全没注意到浅川烛的动作。
随后，一道鲜红色的粉尘便化作浓雾扑面而来。
“啊啊啊——”
他痛苦地吼叫着，双手拼命捂住眼睛，浑身巨颤。
无论他的身体素质再强，他终究也只是个人类。
待浓雾散去，失去双目的刻命裕也只能胡乱在原地挥刀。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但很快这份恐惧便消失了。
“呵...哈哈哈！你没有勇气杀我！等我眼睛恢复，我会履行刚才的承诺去把你们全杀了！”
“你说得没错。”
浅川烛的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刻命裕也想防守，却完全不知道攻击会从什么位置过来。
“我确实不会杀你，但又有谁说过，只有杀人，才能永绝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