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记忆复苏
1.
温暖在楼梯上摔下去的时候，脑海里炸开了一片白光。
后脑勺重重磕在台阶边缘，疼痛像一把锋利的刀，劈开了她记忆深处锈蚀的锁。她听见季沉在喊她的名字，声音却像是从水下传来，模糊而遥远。
——十二岁那年的地下室，潮湿的霉味，男人左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折射着冷光。
“温小姐，你爸爸的账本在哪里？“
那只戴着表的手掐住她的下巴，表带硌得她生疼。她记得自己拼命摇头，眼泪糊了一脸，而男人低笑着松开她，转向被绑在椅子上的父亲。
“温总，你女儿很勇敢。“他慢条斯理地拧开水龙头，将一块湿毛巾覆在父亲脸上，“但不知道能勇敢多久？“
2.
“温暖！看着我！“
季沉的脸突然闯入视野，额角有血痕，眉头紧锁。温暖猛地攥住他的衣领，指甲几乎嵌入他的皮肤。
“是你……“她声音嘶哑，“你戴着他的表……“
季沉僵住了。
下一秒，温暖的拳头砸在他肩上，力道却软绵绵的。“为什么要淹死我爸爸……“她哽咽着，瞳孔涣散，显然还陷在幻觉里，“你说过……只要他说出密码……“
季沉抓住她胡乱挥舞的手腕，触到一片冰凉。她的体温低得吓人，嘴唇泛青，像是回到了那个浸满恐惧的童年夜晚。
“不是我。“他抵着她的额头，一字一句，“温暖，看着我——我从来不用左手戴表。“
3.
记忆的碎片在黑暗中浮动。
——父亲的书房，保险柜微微敞开，露出一角蓝色账本。她蹑手蹑脚地去拿，却听见门外脚步声。
——戴表的男人背对着门，正对电话那头说：“季沉明天回国，足够制造不在场证明……“
——水声。挣扎声。她缩在柜子里，透过缝隙看见父亲被按在盛满水的浴缸中，双腿抽搐。
“季沉……“温暖突然睁大眼睛，“他们用你的名字……“
一阵尖锐的耳鸣淹没了她的话。她痛苦地蜷缩起来，像一只被烫伤的猫。季沉抱起她往车上冲，她的手指却死死抠住疗养院锈蚀的铁门。
“等等……“她挣扎着指向三楼窗口，“那个房间……护士站的钥匙……“
4.
季沉踹开上锁的护士站时，月光正照在尘封的档案柜上。
1998年的病历簿里夹着一张照片：穿病号服的小温暖坐在床边，怀里抱着褪色的玩具熊。照片背面用褪色钢笔字写着：【患者坚称目睹父亲被虐杀，但尸体检验报告显示为自杀。建议持续观察其妄想症状。】
“不是妄想……“温暖颤抖着抚过那些字迹。
她突然抢过病历翻到最后一页，在“家属签字“栏看到了让她血液冻结的名字——
林永年（父）
季沉的手机在这时亮起，助理发来的资料显示：林锐的父亲林永年，二十年前正是青山疗养院的最大股东。
5.
回程的车上，温暖开始发烧。
她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有一次突然抓住方向盘，差点让车冲下高架桥。“他们要杀你……“她盯着后视镜喃喃自语，“后头那辆黑车跟了我们三个路口……“
季沉急打方向盘拐进小巷，却发现后方根本没有车辆。
当夜，在临时藏身的安全屋里，温暖的高烧攀升到40度。季沉用湿毛巾敷在她额头时，她突然睁眼，瞳孔清澈得可怕。
“我想起来了。“她说，“爸爸死前塞给我的东西……在熊肚子里。“
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割出一道道阴影。她抓住季沉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掌下传来剧烈心跳。
“你书房里的密室，“她轻声问，“现在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