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云来刺客
山脚下的客栈名为“云来居“，是专门接待玄天宗访客的地方。
秦墨要了间最便宜的下房，木门一关，立刻从怀中掏出那枚铁戒指。
三日的等待期对他而言太过漫长，正好用来继续研究青云子留下的这件宝物。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粗糙的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秦墨盘腿坐在光斑中，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戒指上。
经过入门试炼的考验，他的精神力增强了不少，此刻能清晰地感受到戒指里面仍有一层无形的屏障。
“应该这样...“
秦墨回忆着《修真入门浅谈》中关于破除禁制的方法，将一缕灵气注入戒指。
灵气如细流般缓缓渗入，在禁制表面激起细微的涟漪。
一个时辰过去，秦墨的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破除禁制比想象中困难得多，那层屏障看似薄弱，实则韧性十足。
就在他准备放弃时，戒指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屏障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成功了！“秦墨精神一振，连忙加大灵气输入。裂缝如蛛网般蔓延，最终“啵“的一声彻底破碎。
刹那间，《太虚长生经》完全展现在秦墨“眼前“，只不过似乎不全。
秦墨心头一跳。
青云子留下的《玄天筑基诀》已经让他受益匪浅，这《太虚长生经》想必更加珍贵。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取出细读，却发现自己只能勉强取出灵石，其他的都纹丝不动。
“看来修为不够...“
秦墨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决定先吸收一块灵石补充消耗。按照书中所述，他将灵石握在掌心，运转《玄天筑基诀》。
精纯的灵气立刻从灵石中涌出，顺着经脉流入丹田，速度比从天地间吸收快了十倍不止！
正当秦墨沉浸在修炼的快感中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
他猛地睁开眼，迅速将灵石藏好，轻手轻脚地移到窗边，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客栈后院空无一人，只有几株老槐树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月光如水，将树影投在青石板上，形成张牙舞爪的图案。
秦墨屏息凝神，五感提升到极致——自从修炼后，他的感知能力远超常人。
“难道听错了？“
秦墨刚松懈下来，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那不是温度的变化，而是一种本能的危机感，就像被毒蛇盯上的青蛙。
几乎同时，一道黑影从槐树后闪出，速度快得拉出一串残影！
秦墨只来得及向后仰身，一柄泛着绿光的短刀就擦着他的鼻尖飞过。
“夺“的一声钉在床柱上，刀柄犹自颤动不已。
“什么人！“
秦墨一个翻滚躲到桌后，心跳如鼓。
那短刀明显淬了毒，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绿色荧光。
窗外传来一声阴冷的轻笑：“小子，把戒指交出来，给你留个全尸。“
秦墨瞳孔骤缩——对方竟然知道戒指的事！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分析局势。
来人能无声无息接近，至少是练气后期的修为；短刀淬毒，说明不择手段；最重要的是，对方知道青云子的戒指在他手上...
“前辈是不是认错人了？什么戒指？“
秦墨一边拖延时间，一边悄悄将桌上的茶壶移到手边。
“少装蒜！“
黑影似乎失去了耐心，猛地撞破窗户冲了进来。
借着月光，秦墨看清那是个瘦小如猴的中年男子，脸上布满狰狞的伤疤，一双眼睛泛着野兽般的红光。
疤脸男子伸手一招，钉在床柱上的短刀自动飞回他手中。
“那戒指有特殊印记，你一打开禁制，我们就感应到了。“
秦墨心头剧震——“我们“？难道不止一个人？
没有时间多想，疤脸男子已经扑了过来。
秦墨猛地掀翻桌子，同时将茶壶掷向对方面门。疤脸男子轻松躲过，短刀划出一道绿芒，直取秦墨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秦墨体内灵气疯狂运转，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曲，险之又险地避过致命一击，但肩膀仍被划出一道血痕。
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转为麻木——刀上果然有毒！
“反应不错，可惜修为太浅。“
疤脸男子舔了舔短刀上的血迹，狞笑道。
“毒名'断魂散'，三息之内全身麻痹，到时候老子慢慢炮制你...“
秦墨感到毒素迅速蔓延，右臂已经失去知觉。
他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同时拼命催动体内灵气抵抗毒素。
就在这危急关头，丹田处突然涌出一股奇异的力量，混元道体自行运转，将毒素一点点逼出体外！
疤脸男子显然没料到这一幕，愣了一下。
“混元道体？难怪青云子选中你...“他眼中杀机更盛，“更留你不得了！“
第二刀比第一刀更快更狠，直刺心脏！
秦墨勉强侧身，刀锋划破胸前衣物。疤脸男眼中戾气大盛，攻势更疾。
秦墨趁机一脚踢向对方膝盖，同时抓起地上的茶壶碎片掷向油灯。
“砰“的一声，油灯炸裂，火苗瞬间引燃了床帐。
疤脸男子被突如其来的火光晃了眼，动作慢了半拍。
秦墨强忍麻痹感，撞开房门冲了出去。
“找死！“身后传来愤怒的咆哮，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客栈走廊昏暗狭窄，秦墨跌跌撞撞地向前跑，毒素虽然被暂时压制，但仍影响着他的行动。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拐过一个弯，却发现前面是死路——只有一扇紧闭的窗户。
“跑啊，怎么不跑了？“
疤脸男子不紧不慢地逼近，短刀在火光映照下泛着妖异的光芒。
“把戒指交出来，老子给你个痛快。“
秦墨背靠窗户，额头渗出冷汗。
他悄悄将手背到身后，摸索窗栓，同时故意示弱：“前辈饶命，戒指我给你...“
说着作势要取下戒指。
疤脸男子果然上当，注意力被戒指吸引。
就在这一瞬间，秦墨猛地撞开窗户，纵身跃出！
“小杂种！“疤脸男子怒吼一声，也跟着跳了下来。
客栈后面是陡峭的山坡，秦墨抱成一团向下滚去，树枝和碎石划得他遍体鳞伤。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他发现自己落在一条小溪边，不远处就是黑风山脉的密林。
“进林子还有一线生机...“
秦墨咬牙爬起来，刚迈出一步，背后突然传来破空声。
他本能地低头，一柄短刀擦着头皮飞过，削断了几缕头发。
疤脸男子如鬼魅般从山坡上滑下，眼中杀意沸腾：“游戏结束。“
秦墨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无路可逃。
毒素再次发作，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就在他准备拼死一搏时，溪水对岸突然亮起一道银光！
“玄天宗地界，何人放肆？“
清冷的女声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秦墨抬头，看到洛清羽手持一柄晶莹剔透的长剑，踏着溪水款款而来。
月光下，她白衣胜雪，银发飘飘，宛如九天仙子降临凡尘。
疤脸男子脸色一变：“玄天宗的小丫头少管闲事！“
洛清羽没有答话，只是轻轻挥剑。
一道银白色剑气破空而出，所过之处溪水结冰！
疤脸男子仓促闪避，仍被剑气擦中左臂，顿时整条手臂覆上一层白霜。
“冰灵根？！“
疤脸男子面露惊惧，当机立断掏出一张符箓拍在身上，“小子，这事没完！“
符箓燃起绿色火焰，疤脸男子的身影在火焰中逐渐模糊。
洛清羽眉头一皱，又是一剑斩出，但还是晚了一步——对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遁符？“洛清羽收剑入鞘，走到秦墨面前，“你没事吧？“
秦墨勉强站直身体，毒素和伤势让他眼前发黑。
“多...多谢洛姑娘...“
话未说完，双腿一软向前栽去。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双冰凉柔软的手扶住了他。
洛清羽身上有淡淡的药香，让秦墨昏沉的大脑为之一清。
“你中毒了。“
洛清羽声音依然清冷，却多了几分关切。
“能走吗？我的住处就在附近。“
秦墨点点头，在洛清羽的搀扶下艰难前行。
穿过一片竹林，眼前出现一座精巧的竹楼，门上挂着“药庐“二字的牌匾。
竹楼内陈设简单，却处处透着雅致。
洛清羽让秦墨躺在竹榻上，取来一盆清水和几个玉瓶。
“衣服脱了。“
她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秦墨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这...不太方便吧？“
洛清羽银白色的眸子直视他：“医者眼中无男女。“
说着已经动手撕开他被鲜血浸透的衣袖。
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秦墨这才发现肩膀的刀伤已经发黑，周围的血管呈现出诡异的绿色。
洛清羽眉头紧锁，用银针挑开伤口，挤出毒血，然后从一个青玉瓶中倒出三粒白色药丸。
“吞下去。“
她将药丸塞进秦墨口中，又用另一个玉瓶中的药粉敷在伤口上。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清凉之气瞬间流遍全身，所到之处毒素如冰雪消融。
秦墨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谢谢。“
他真诚地说，“若不是洛姑娘相救，我今晚恐怕...“
“那人是谁？为什么要杀你？“
洛清羽打断他的话，手上动作不停，熟练地包扎伤口。
秦墨犹豫了。
青云子的事牵连甚广，贸然说出实情可能会连累洛清羽。但对方刚刚救了自己性命，撒谎又显得忘恩负义...
“我...“他斟酌着词句。
“偶然得到一件宝物，那人想杀人夺宝。“
洛清羽似乎看出他的顾虑，没有追问。
“你身上的秘密我不感兴趣。不过那人用的'断魂散'是百毒门的独门毒药，这个门派行事阴狠，睚眦必报，你以后要小心。“
“百毒门？“
秦墨记下这个名字，“洛姑娘怎么会恰好出现在溪边？“
洛清羽收拾药瓶的动作顿了一下：“我住在药庐，每晚子时都会去溪边采集'月华草'。“
她指了指墙角晾晒的一排银色小草，“这种草只在月光下开花，是炼制月清丹的主药。“
秦墨恍然大悟，同时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洛清羽完全可以视而不见，却冒险救了自己这个刚认识的人。
“大恩不言谢。“
他郑重地说，“日后洛姑娘若有差遣，秦墨万死不辞。“
洛清羽嘴角微扬，这个冰山美人第一次露出笑容。
“先养好伤吧。三天后就是入门仪式，你这个状态怎么参加？“
提到入门仪式，秦墨突然想起什么，急忙摸向胸前——地图和其他几本书都不见了！一定是逃跑时掉在了客栈。
“怎么了？“
洛清羽注意到他的异样。
秦墨苦笑：“救命之恩未报，又要厚颜相求了...“
当秦墨说明情况后，洛清羽沉思片刻。
“客栈已经起火，现在回去太危险。不过...“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哨吹响，片刻后，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头鹰从窗口飞入，落在她肩上。
“小雪，去客栈看看。“
洛清羽轻声吩咐，猫头鹰歪头看了看秦墨，然后振翅飞出窗外。
“这是...灵兽？“
秦墨惊讶地问。
洛清羽点头：“雪鸮，能夜间视物，最适合搜寻物品。“
约莫半个时辰后，雪鸮飞了回来，爪子上抓着一本湿漉漉的册子。
秦墨接过一看，正是《修真入门浅谈》，可惜其他的不见了。
“只有这个。“
洛清羽抚摸着雪鸮的羽毛，“客栈已经烧毁大半，你的行李怕是...“
“能找回这个已经很好了。“
秦墨小心地翻开书页，幸好内容还算完整，“其他书丢了就丢了吧，反正已经入了玄天宗。“
洛清羽看了看窗外：“天快亮了，你在这休息，我去准备些药材。“
说完便离开了竹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