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喜欢我吗？
毕竟别墅里人多眼杂，宋明谦点开通话页面的手指一僵，他熄灭屏幕往别墅外走。
尔金道实力出色，好歹也替他尽心办过事，宋明谦犹豫了一瞬，又发了条消息出去。
初秋的夜晚总是无比凉快，可不知何处燎起的躁意如同蚂蚁般爬满全身，甚至连轻柔刮过耳边的风也能引得他不禁发出一声闷哼。
他这是被下药了！
宋明谦迅速回忆起他在别墅里接触了什么人又吃过什么东西。
一无所获，思索再多都是徒劳，因为他发现一切都很正常。
除了，因为低血糖扑倒在他身上的白冉冉。
宋明谦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再次回忆一遍也还是没发现他究竟是怎么中招的。
在宋明谦的认知里，那种药只能是吞服或者饮入，可他今晚滴酒未进，甚至没进食任何东西。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晚风忽地有些急促，却怎么也吹不散宋明谦浑身的燥热，此刻，他的意识在慢慢抽离，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欲望。
脑子里忽然闪过那抹墨绿色身影。
“我的夫人在哪个房间？”
即便欲望如何叱咤翻腾，宋明谦依旧绷着脸，不显露一分。
应侍生一时没看出宋明谦的异样。
“宋先生，宋夫人在二楼的客房里，门边上摆着墨兰的那间。”
宋明谦攥紧拳头，努力忍下快要沸腾的欲望。
神志迷离，眼神也逐渐模糊不清，宋明谦一路穿行过只剩下光影而面容扭曲的人群。
每个人的周围都笼罩着朦胧you刺眼的白光，他看不清脸，背部时而有汗水划过。
耳边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听不真切，眼前的一切开始失真。
“二楼，墨兰，二楼，墨兰......去找去找......”
宋明谦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他只感觉自己离吵闹越来越远。
二楼静谧落了一地，宋明谦的脚步落在软垫上，越来越沉重，他几乎是靠着本能继续前进。
眼前终于出现一盆墨兰，他迫切地向前走。
房间内的棠九正愣神，她依旧站在窗边，对宋明谦的到来一无所知。
忽然门被推开，棠九手搭着窗户扭头看他。
“你......”
棠九这会儿才注意到弹幕的动向，
[耶，男主怎么来找女配宝宝了？]
[我怎么感觉这男主有点不对头啊？]
[是啊，就好像中了**]
[死玩意，凭什么屏蔽我关键词啊]
宋明谦急促的呼吸在偌大的房间显得尤为突出。
宋明谦不对劲，棠九隔着昏黑的一片也能感知到他的异常。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棠九微微俯身，睁眼努力辨清宋明谦的脸色。
可宋明谦没说话，哼闷一声，只定定地看着她。
明明一楼无比亮堂，他谁也看不清，可在这片昏暗中，宋明谦却能望清棠九的面容。
棠九的礼裙是抹胸款，月光映照在她瓷白裸露的肌肤上，刺得宋明谦又是一声闷哼。
棠九有些担忧，她踱步缓慢靠近宋明谦。
那股莫名的晚香玉的幽香随着棠九的靠近缓慢钻入他的鼻腔，竟然驱散了一丝燥热。
宋明谦有些贪心，他想要更多，他想要将晚香玉揉入怀中，仔细嗅取晚香玉的芳香。
在伸手就可触碰到晚香玉的那一刻，宋明谦直接将棠九扑倒在床上。
宋明谦在神志不清时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护住棠九的后脑勺。
他埋首在棠九的颈窝。
晚香玉的香气盈满他的鼻尖。
他就像是一无所有的流浪野犬，可还是在某个雨夜拥住的了属于自己的花朵。
宋明谦神思不清，张口就轻轻衔住晚香玉的花瓣。
宋明谦的身体对棠九这种细胳膊细腿而言有些过于沉重了，她想推开宋明谦，却在宋明谦轻轻咬住她的肩膀时直接愣住了。
[哇噢，这是我不收费就能免费看的吗？]
[男主母胎禁欲二十多年，终于能吃上老婆了，嘿嘿]
[这个姿势简直大事太妙了啊]
[感谢无名人士无偿资助的春药，给我们观众老爷送来一场动作戏]
[我就知道男主这样绝对是被下药了，这个死平台竟然屏蔽我的关键词]
棠九看着下药两个字，不知从哪处生出的力气，直接推开了宋明谦。
宋明谦被推开，鼻间的晚香玉淡了许多，他不自觉地想要靠近那捧晚香玉。
棠九见他还要扑上来，直接伸手抽开他。
“宋明谦！你给我冷静点！”
棠九为了推开他废了很大劲，后面直接用了全身力气抽开宋明谦。
两截漂亮的锁骨随着棠九的喘息上下微微抬动。
脸颊火辣辣的疼，宋明谦还当真恢复了一部分神智。
他盯着棠九微红的小脸，小缕发丝胡乱的粘在颈肩，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对棠九做了什么。
他飞速瞥了一眼棠九，后者眼中的恐惧令他的心尖发颤。
棠九在害怕他，他苦笑一声从床上坐起身，直接背对着棠九。
宋明谦脱下腕表，借着微弱的灯光翘开钟表的后壳，他取出一小块刀片，朝着自己的手臂划去。
[哇靠，不是，男主你在干什么啊？不要伤害自己啊]
[嘶，好痛，看着就好痛]
[男主竟然用这样的方法保持清醒，就仅仅是为了不伤害女配宝宝，男主真的，你别太爱]
棠九看着这些弹幕，眉头一跳，她一时忘了宋明谦被下药这回事，伸手就想扳正宋明谦的身体，让他面向自己。
宋明谦手疾眼快地摁灭台灯。
房间仅剩清冷的月光勉强照亮半个空间，棠九有些愕然，拉住宋明谦的手缓缓卸力。
在棠九的手即将垂落的一刹，宋明谦立刻反握住她的手腕。
月光滑过宋明谦的侧脸，棠九看不明晰他的脸色，但手臂上的血口子却清清楚楚地呈现在眼前。
“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不痛吗？”
棠九倒吸一口凉气，伤口并不浅，至少血液已经顺着手臂滴落在床单上绽出一抹鲜红。
“你先松开我，我去找药箱给你包扎。”
没等宋明谦松手，棠九起身就想往外走。
可她的手腕被牢牢禁锢，根本脱不开身。
棠九难得温声轻哄，
“乖~先松手，你难道不疼吗？”
宋明谦仍旧紧攥住着没松手。
“松手好吗？我心疼，我怕你痛。”
宋明谦知道自己的状态狼狈，他不想让棠九看着这副模样，他才会在棠九想要扳回他的身体时迅速关掉台灯。
“我知道你害怕我，我刚刚对你做了过分的事，我很抱歉。
这把小刀给你，虽然不能对我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害，但倘若我控制不住，对你做出了更过分的事，你就把小刀插进我的皮肤里。
还有关灯，关灯也是因为我现在的样子太丑了，我怕你看到我这副模样会远离我，甚至是讨厌我。”
宋明谦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从小被嫌弃嘴笨，他说不来什么动人的情话，他原以为只要他有足够的实力，他就能够弥补这一缺憾。
可现在，他痛恨自己不会说些漂亮话让棠九开心，至少不应该如现在这般只能毫无意义地解释自己的行为。
棠九看着宋明谦掌心的小刀，微弱的银光在刀片上一晃而过，晃得她有些无措。
[我算是看明白了，女配宝宝好像有些排斥男主]
[前面，我觉得可以说是女配宝宝有些回避型依恋，她害怕别人无条件对她的好]
[男主追妻路漫漫啊，我之前也是这种情况，好在我的对象非常有耐心，非常坚定地选择了我]
[预想的车车没看着，嗐，这要到什么时候女配宝宝和男主才能互通心意啊？我都有些心疼我自己了]
“你先松开，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好嘛？”
棠九看着被拽住的手，忽然伸手抚摸上宋明谦的脸。
宋明谦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她，但很快又懊恼地垂下头。
棠九没有错过宋明谦眼底那飞速闪过的光芒以及自卑，她无奈叹息。
“宋明谦，你已经道歉了，我原谅你了，你抬头看着我，好吗？”
见宋明谦无动于衷，她只好用另外一只手拉开床头柜。
应侍生在离开之前告知她里面放有一瓶矿泉水和抽纸。
棠九拿出矿泉水递给宋明谦。
“我渴了，你帮我拧开。”
宋明谦想也没想，伸手接来，顺利拧开递还给棠九。
棠九没喝，只是叠好纸巾，用矿泉水打湿。
“伸手”
宋明谦这会倒有些犹豫。
棠九没惯着他，伸手就抓起宋明谦的手臂，将被水浸透的纸巾贴在伤口处。
她拿起剩余的纸巾，打算擦干围着手臂蜿蜒一圈的血痕。
“不用，我来。”
宋明谦抬起头，想拿过棠九手中的湿纸巾。
棠九避开他的手，直接将一张湿纸巾摁在宋明谦的唇瓣上。
“你这张嘴真是让我讨厌，你不要说话。”
棠九仔细擦过宋明谦的手，温热的指腹隔着冰凉凉的湿纸巾缓缓滑过宋明谦的肌肤。
强压下去的燥热慢慢涌了上来，宋明谦又是一声闷哼。
棠九瞥他一眼，心想着这样处理伤口还是不行，她需要医药箱处理。
她刚想走，宋明谦又把棠九拽了回来，他撕开嘴边的纸巾握在手中。
“不要走”
宋明谦的声音沙哑，仔细听，还能发现语气中隐含的乞求。
“你的伤口要处理。”
“不用，只要止住血就没事。”
宋明谦很是固执，棠九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她只好坐回床上。
他紧紧握着棠九的手腕，而她心系宋明谦的伤口。
棠九挣脱不开，宋明谦也不说话，她也只能盯着弹幕解闷。
可逐渐的，注意力还是不可控地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
[男主是被白冉冉下的药，而且是不是普通药，是她的系统给的，只针对男主，往男主身上一抹就行了]
[系统给的，那药效不是很顶，这药不解决，会不会危害男主身体啊？]
[男主真的实惨，一个月前被白冉冉创进医院，一个月后被白冉冉下药]
[男主喜欢女配宝宝，肯定不会去找别的女人，但女配宝宝又不愿意，这药效怎么解决？系统给的药，估计这本小说里的医院都处理不了]
[简直死局，嗐，就只能希望男主能扛过去而且没有遗留任何副作用了]
弹幕纷纷惋惜现在的局面，棠九只看了一两条。
棠九知道宋明谦这会非常难受，可她没穿进书之前也只是普通人，穿进这本小说也没有什么金手指，甚至她唯一可以称的上是金手指的能力还是宋夫人这个身份。
她能理解宋明谦的做法，却理解不了他的固执。
他固执地握住棠九的手不放，他固执地忍受着体内到处冲撞的燥热而坚决不伤害棠九，他固执地为了保持清醒而忍受着手臂上的刺疼不让棠九包扎。
每一份固执都与棠九有关，这样看来，宋明谦的固执也只能用喜欢或者是爱来解释了。
爱这种东西很奇怪，动物时常屈从于欲望表达爱，繁衍似乎是它们表达爱的唯一方式。
在动物界中，这样的爱无比纯粹，是大自然替它们择选下来的方式。
但人类与动物的区别在于多了一份思考，这份思考让他们开始考虑伴侣的意愿，在意伴侣的想法。
人类会克制，人类的爱比起动物而言多了一份思考，多了一份在意。
人类可以选择是否用欲望表达爱、或者抵制用欲望表达爱，但后者并不意味着可以否认这份爱。
相反，这种爱是另一层面上纯粹的爱，是伴随着人类的进化而衍生出来的产物。
宋明谦在意棠九的想法，他不想伤害棠九，所以他选择对抗欲望。
日久生情，宋明谦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棠九怎能不动容？
棠九盯着宋明谦的头旋，在他每一次浓重的鼻息中逐渐确认自己的心意，可顾虑萦绕在她心中从未散去。
和宋明谦结婚的是沈玖，她无法确认宋明谦每次看向她的目光究竟是看着沈玖还是透过沈玖看着内里的她。
宋明谦究竟爱的是沈玖还是沈玖皮囊底下的她。
她想问清楚，却又害怕听到宋明谦的答案。
毕竟她的这辈子是“偷来”的，本就不属于她，她又凭什么问呢？
棠九的手停在宋明谦的头顶，最终轻轻地落了下去。
“你喜欢我吗？”
棠九还是没有问出口，她笑着问了另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