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霜刃映心·双生共守
仙鹤楼的演武场飘着细雪，莫离握着赤瞳斩月刀的手突然一顿——刀刃上的三光纹路正在自主流转，倒映出阎煞的赤瞳在瞳孔深处眨动。他忽然轻笑，任刀刃垂落，任由阎煞的意识如影随形地在灵魂表层游走。
“别偷懒，你的握刀姿势还是这么死板。“阎煞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带着惯有的不屑，却在看见青鸾抱着药箱走来时，自觉地隐入赤瞳深处，只留下一丝修罗焰在刀柄上跳动，“那个小星图又在熬星落草汤了，你最好祈祷她没在里面加奇怪的安神药。“
青鸾的脚步声在石板上敲出细碎的节奏，发间的蓝焰鸢尾结着薄霜：“冷轩从镜渊带回消息，迷幻之森的黑雾里出现了会模仿人声的雾魇，专门挑平衡之子独处时......“她忽然顿住，盯着莫离握刀的右手——修罗鳞在雪光中若隐若现，却在触及她的目光时，如被阳光晒化的薄冰般褪去。
“我没事。“莫离将刀收入鞘中，刀鞘上新刻的三光纹与阎煞的修罗鳞完美契合，“阎煞说，雾魇的核心是镜渊意识残留的'恐惧具象化'，和他当年在血色荒原见过的......“
“和你在无镜之境看见的幻象同源。“鹤晓芸的银枪突然从上方劈落，枪尖在莫离发梢擦出火花，“冷轩还说，现世的修者们开始害怕你的赤瞳——他们看见阎煞战斗时的样子，就想起初代守狱人记载中的'血月灾星'。“
莫离抬头，看见鹤晓芸的银枪穗上结着冰棱，却在枪尖即将触及他眉心时，自觉地偏了寸许。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指尖按在自己右脸：“你呢？看见我的赤瞳，会想起什么？“
鹤晓芸的耳尖瞬间通红，银枪“当啷“落地：“想起在炽热炼狱，你用修罗焰替我挡住岩浆时，眼睛比太阳还亮。“她忽然别过脸，声音轻得像雪，“还有在镜渊核晶前，你喊出'拜托了另一个我'时，明明是阎煞的眼神，却在看见我受伤时，瞳孔里有光在碎......“
青鸾的银针突然从药箱中飞出，精准地钉住远处屋顶的雾魇——那团黑雾正模仿着莫离的声音，诱骗平衡之子走向镜渊裂缝。雾魇被银针击中的瞬间，化作千万只赤瞳飞蛾，每只翅膀上都刻着“降星之子终将堕入修罗道“的血字。
“是镜渊意识在煽动现世的恐惧。“青鸾的星图在掌心展开，将飞蛾困在星光网中，“它们知道，单纯的力量无法击败我们，便想从人心的缝隙中......“
“便想让信任出现裂痕。“莫离接住坠落的飞蛾，修罗焰在掌心化作温柔的光茧，将恶意净化成无害的萤火，“就像当年的初代守狱人，用善恶牢笼困住镜渊，本质上是害怕人心的复杂。“
阎煞的意识突然在赤瞳中凝聚，声音里带着少见的凝重：「镜渊深处的星轨在重组，那些雾魇的诞生地——」他的修罗鳞在莫离手臂上浮现，指向镜渊入口方向，「是我在血契仪式中看见的、初代降星之子被分尸的刑场。」
三人对视一眼，同时握紧了三光链。当他们赶到镜渊入口时，只见雾魇正从刑场遗址的裂缝中涌出，每个雾魇的核心都是颗破碎的赤瞳，倒映着现世修者们恐惧的脸。鹤晓芸的银枪率先刺入雾魇集群，善念之火却在触及赤瞳时，被染成诡异的灰败色。
“它们在吞噬善念！“鹤晓芸的银枪几乎要脱手，却被莫离反手握住，他的赤瞳此刻是纯粹的赤金，竖状黑纹中流动着星图的蓝光，“晓芸，用你的善念之火点燃我的修罗焰——这次，我们要让恐惧看见，双魂共生的真正形态。“
“拜托了......另一个我！“莫离的低喝惊起漫天雪雾，阎煞的意识如烈火般席卷全身，右脸的修罗鳞彻底凝实，却在鳞片中央，嵌着青鸾星图纹的微缩投影。赤瞳斩月刀发出龙吟，刀刃上的三光纹突然活过来般游走，在刀柄处凝成鹤晓芸银枪穗的形状。
“尝尝看，这招——“阎煞的声音混着莫离的清朗，两种声线在雾魇群中炸响，“双魂守心斩！“
刀刃劈开雾魇的瞬间，莫离的意识突然穿透雾魇核心，看见镜渊刑场的记忆：初代降星之子被十二道锁链分尸，每道锁链都刻着“斩恶留善“的符文，而他眼中倒映的，正是青鸾与鹤晓芸的前世——星图祭司与善念守护者，曾用生命为他挡住最后一道锁链。
“原来我们的羁绊，早在千年前就已种下。“青鸾的星图力顺着三光链涌入他的灵魂，修复着刑场记忆带来的裂痕，“阎煞，你当年分裂出的修罗力，其实是他们用生命为你争取的逃生机会。“
阎煞的修罗焰突然一顿，赤瞳中闪过千年的记忆碎片：青鸾的前世在他怀中化作星尘，鹤晓芸的前世用银枪钉住最后一道锁链，而他自己，在濒死时将恶念与守护执念融合，化作莫离灵魂深处的阎煞。
“原来我们一直在重复千年前的轮回。“鹤晓芸的善念之火在雾魇群中织出十二道鹤形光盾，“但这次，我们不会再让彼此孤独地面对刑场。“
雾魇群在三光交织的刀光中崩解，露出刑场遗址中央的石碑，上面刻着初代降星之子的血字：「吾之恶念，必成汝之铠甲；吾之善念，必为汝之星光——双魂共生之日，镜渊重明之时。」
莫离的指尖划过石碑，三光链突然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芒，将刑场遗址化作星落湖的镜像。阎煞的意识第一次完全显形，站在他身边，望着青鸾与鹤晓芸的眼神不再有狂傲，只有历经千年的释然：「原来我们兜兜转转，不过是在偿还千年前的亏欠。」
“不是亏欠。“青鸾的银针轻轻点在阎煞的修罗鳞上，那里正浮现出她前世的星图印记，“是因为我们知道，无论是莫离还是阎煞，都是值得用生命守护的人。“
鹤晓芸忽然将银枪插入石碑前的雪地，枪缨上的三光纹与石碑血字共鸣，在现世与镜渊之间架起光桥：“冷轩说，现世的修者们开始在观星台供奉三光纹。“她望向莫离的赤瞳，那里阎煞的竖纹与莫离的星图纹正在融合，“或许，我们该让他们看看，赤瞳里的光，从来都不只有杀戮。“
雪不知何时停了，镜渊入口的星轨重新变得清澈。莫离望着光桥另一端现世的灯火，忽然明白，他与阎煞的共生不再是个人的选择，而是镜渊与现世共同的救赎。当双魂之刃不再是恐惧的象征，而是守护的誓言，那么，任何恶意都将在这份羁绊面前，化作星落湖的涟漪。
“回去吧。“阎煞的意识渐渐融入莫离的赤瞳，却在消失前，用修罗焰在雪地上画了只笨拙的银鹤，“小银鹤，你的枪招还是这么死板......“话未说完，便被鹤晓芸的银枪穗敲中额头，化作一串轻笑的火星。
星落湖的冰面下，初代降星之子的骸骨终于闭合了双眼，他听见三光链的轻鸣，听见现世孩子的笑声，知道千年前的遗憾，终将在这代降星之子与他的双魂共生中，得到最温柔的补偿。
而莫离三人的身影，正沿着光桥走向现世，腕间的三光链在雪地上投下交叠的影子——那是修罗与星图的共舞，是善念与恶念的同辉，更是三个灵魂，在千万次轮回后，终于握紧的、永不松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