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春秋版负荆请罪
邑卒登记完毕，卫阳让士卒们各自归去，等到明日正式训练。
他们都是半夜赶路过来，再怎么精力充沛，此时精神头也是不足，全然靠着新鲜感撑着，看上去兴致勃勃，要不了多久便会萎靡下去。
卫阳虽做不到爱兵如子，也知道不能把人往死里整，更何况这就是群民兵。
正好，邑卒们也早就困倦，称一声告辞，便各自离去。
卫阳回到与霍叔等人回到官府，官衙依旧没有恢复运转，没有税收，官府没有钱粮，小吏早就各自逃散了。
左右无事，卫阳干脆在霍叔指导下，练起了武功。
本来卫阳是打算与邑卒们共同学习，也好激励士兵勤奋训练。
但是今日调子起这么高，以后肯定要在每件事上都压着他们一头，提前练练也不错。
霍叔也没什么好说的，这本来就是他的职责。
原本，卫阳还以为练武与练气大差不差，没想到实际上手之后，才发现相去甚远。
练气的入门，主要就讲究一种感觉，气感到了，自然什么都会了。
练武则是不同，练武就得靠累年累月的沉积，练出血气，练出血气就算是入了门道。
后面用血气打通脉络，激发五脏六腑，再炼肉体全身，这些都对应着武道中的每一个阶段，到最后，脉络尽开，成就金身，便是至高大宗师之境，也有超一流的说法。
不过，有一点倒是相同，那就是功与法的区别，大差不差。
相较于练气士的冥想，武道确实要辛苦许多，卫阳蹲了整整两个时辰的马步，筋疲力尽，但是想到霍叔说得，越是筋疲力尽的状态，越是能够找到血气，又逼迫着自己打了半个时辰的拳，不是什么拳法，就是瞎打。
还好昨日已经成为了雎鸠境的练气士，身体受到了灵气的滋润，否则，照这个进度练下去，早晚练废。
在快要彻底累趴之时，卫阳终于感受到，血肉间，隐隐有些瘙痒，痒入骨髓，十分难受。
霍叔听到消息，瞠目结舌，差点以为卫阳在与自己说笑，急忙上前一步，检查卫阳身体的情况，确实发现了血气的流动，也就是说，严格意义上来说，卫阳此时已经算是三流的武者了！
霍叔不由得啧啧称奇，不是说血脉只占一成的作用吗？
他自认也有些天赋，当年初入师门，也打磨了十日，才入了门道。
刚刚他看见卫阳的样子，都打算善意提醒这种事情急不来，没想到，自家公子一天就进了门道。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让霍叔一颗老迈的心都有些触动。
如果卫阳不是卫国公子，他高低得把卫阳整回山门，届时，说不定师傅一高兴，就免了自己当年的过错。
卫阳也不知道霍叔做了什么，只觉得在霍叔一番操作下，自己的浑身上下都更有力道，瘙痒也渐渐消失，最后化作痛感，痛感也没有持续多久。
当一切结束，就剩下舒畅，浑身上下，无比是舒畅，如果是在现在这种状态下练气，卫阳觉得肯定能够效率翻倍。
想到之前练武之时，灵气滋润血肉，细细想来，估计武道与练气一道，也是相辅相成，互为表里。
就在卫阳准备趁热打铁，多训练一番时，官府的大门突然被敲响。
........
“县君？县君在否？老朽请见！”
似乎是陈太伯的声音，卫阳亲自上前，打开官衙的大门。
赫然见到两人。
一苍髯老者，一未续须的青年。
青年上半身赤裸，背上背负着荆条，低着头。
老者，正是陈太伯，青年则是早上才被卫阳处罚过的陈宣。
卫阳尚未有动作，陈太伯便要拜下，吓得卫阳赶忙给人搀扶起来。
“太伯，这是为何？”
“祖父，你这是何意？”
不止卫阳，陈宣此时也瞪大了眼睛，满眼不解。
在他眼中，自家祖父可是陈邑只手遮天的人物，何时对人低过头领?还是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人，说难听些，是陈太伯孙子辈的人。
“闭嘴！孽畜！我陈家的脸，可被你丢尽了！”
陈宣刚说话，陈太伯就吹胡子瞪眼，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太伯，这是为何？何故使得这位兄弟，作此姿态，且将荆条放下吧。”
卫阳算是看明白了陈太伯的意思。
估计是白日的事情传开，别人这来负荆请罪了。
说来有趣，这件事情竟然提前了整整百年，不知道是古人本来就有这个传统，还是说真就那么巧合，被卫阳给截住了。
“公子，拙孙今日冲撞公子，还望公子网开一面！”
卫阳来到陈邑之后，陈太伯也开始从各方搜集关于这位新任县君的背景。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当他看到卫阳年纪轻轻，就被任命县君，身边还有一众修士追随，就知道卫阳的身份肯定不凡，但是也没想到，竟然如此不凡。
左司马与宋君的关系撇下不同，其本人，更是一国嫡长。
当初听说卫阳是卫国的浪荡子弟，但也没听说是拥有优先继承权的宗室嫡长子啊！
就算是如今卫国内乱，卫阳变成了流亡公子，那也是值得他们看重了，万一卫阳未来还能复国成功呢？春秋之世，此种案例数不胜数。
就在陈太伯准备酒宴，想与卫阳结交一番。
别说能不能复国，单是卫阳与宋君的关系，就足够他做出这个选择。
可是，陈太伯千想万想，也没有料到，自己孙子，竟然在报到第一天就冲撞了别人，于是赶忙前来负荆请罪。
陈太伯做状，又要俯首，卫阳赶忙拦下。
这个世界的人，怎么动不动就爱行礼？
“太伯，何必如此，本是军伍之事，自然军伍之中了结，陈宣已然受到惩戒，后勿再犯即可。
何须如此？”
卫阳几番劝解，陈太伯才终于不再想着行礼道歉的事情。
其实说回来，陈宣也够冤枉，违反军纪者甚多，卫阳就抓他，只是为了树立典型，带领团队需要威严，如果领导者没有威严，团队就很难走下去了。
没办法，谁叫他站那么近，嗓门又是最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