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一枪

隗傲柔听完新兵的怒吼，肩膀突然轻轻抖动起来。起初像是压抑的笑声，渐渐演变成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她转身时披风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军靴踏在沙地上的每一声响都像是倒计时。

“说得好。”她突然拍起手来，掌声在寂静的训练场上格外刺耳。新兵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喉结滚动了一下。隗傲柔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指尖像毒蛇般抚过他的脸颊，“那你觉得...谁有资格决定你？”指甲在他颧骨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你父亲？议会？还是...”

“反正不会是你！”新兵猛地拍开她的手，声音却泄露出一丝颤抖。

“很好。”隗傲柔突然退后两步，解披风的动作像在表演慢动作。黑色披风落地时扬起一片沙尘，她卸枪的动作行云流水，扎头发的皮筋在腕间绷出“啪“的脆响。“第三名，我给你个机会。”

她活动了下脖颈，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三分钟。在我手下撑过三分钟，就算你通过。“红唇勾起残忍的弧度，“怎么样，小少爷？”

凯末尔默默收起电子屏，和身旁的军官交换了个眼神。他压低声音：“她就是想打人，对吧？”

旁边的军官盯着隗傲柔正在系紧的手套，微不可察地点点头：“上周中将驳回她增派侦察人员的提案后，她就憋着了。”

“要开盘吗？500信用点。“后排突然探过来个脑袋，“我赌那小子撑不过九十秒。”

众人纷纷撇了撇嘴，表示没兴趣。

“我堵他能撑过一分半，1000信用点。”

凯末尔瞥了眼高台上若隐若现的狙击镜反光。

新兵摆出标准的格斗姿态时，隗傲柔还站在原地整理手套。

只是一瞬间，她突然像猎豹般扑出——

第一拳擦着新兵耳际掠过时，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第二记膝撞被他勉强架住，却震得双臂发麻。第三招是个假动作，当他后撤的瞬间，军靴已经狠狠踹在他膝盖侧面。

“三十秒。“隗傲柔的声音带着笑意，轻松避开他踉跄的反击。她突然变招，一个利落的背摔将人砸进沙地，膝盖压住他的咽喉：“你父亲没有教过你怎么对付女人吗？“手套收紧。

新兵的脸涨成紫红色，手指在沙地上抓出深深的沟壑，他突然暴起，一拳打在隗傲柔的肋骨，将隗傲柔推开。

当新兵的拳头擦过隗傲柔肋骨时，场边突然爆发出压抑的惊呼。那一击带着破风声，在隗傲柔的身上留下明显的灰尘印记。

“咳...“隗傲柔后退半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舔了舔嘴唇，反而笑得更加明艳：“原来小少爷还藏着这种爆发力？“

新兵喘着粗气摆出防御姿态，右腿因刚才的膝击微微发抖。但此刻他的眼神变了——那是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才有的凶光。

隗傲柔歪着头看着对方，“嗯，有点意思，还有两分二十秒。”

她弯腰拾起披风时，对着高台方向比了个射击的手势，嘴角带着挑衅的笑。远处狙击镜后的李子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她早就发现了。

狙击镜里，李子看到隗傲柔的左手在背后比划着倒计时。

汗水滑进他的眼睛，蛰得眼球生疼。他下意识眨了眨眼，瞄准镜的十字准星在隗傲柔的心脏和膝盖之间来回游移。耳麦里突然传来罗伯特的声音：“稳住呼吸。”这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炸响在耳畔。

训练场上，隗傲柔突然改变了进攻节奏。她的每一次出拳、每一次踢腿都刻意放慢了0.5秒，动作标准得像是格斗教材里的分解示范。当她的肘击第三次精准命中新兵右肋同一处防守漏洞时，新兵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隗傲柔没有乘胜追击，反而压低声音道：“上段防御时，你的下盘空档够塞进一辆装甲车了。”她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嘲讽。

新兵愣神的刹那，隗傲柔突然一个凌厉的扫腿。她的战术靴划过空气发出“嗖“的声响，精准地命中新兵的脚踝。新兵重重摔在训练场上，扬起一片细小的灰尘。但这次隗傲柔没有追击，反而后退两步拉开距离，高马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还有一分二十五秒。“她甩了甩有些凌乱的长发，汗水顺着她的下巴滴落，”现在，优等生，告诉我，刚才那套连击里我故意露了几个破绽，嗯？”

新兵挣扎着撑起身体，半跪在地上大口喘气。他的作训服已经被汗水浸透，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这该死的女人！他在心里咒骂着，却连完整说出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隗傲柔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他面前。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突然伸手按在他的头上。新兵想抬头对峙，却发现那只手像有千斤重，压得他根本抬不起头来。他只能死死盯着面前那两条被长筒军靴裹着的修长双腿，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这就不行了？”隗傲柔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你甚至不如垃圾。”

话音刚落，新兵感觉到头顶的压力骤然消失，紧接着一记手刀重重劈在他的后颈。他的视野瞬间模糊，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训练场天花板刺眼的灯光，然后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砰——！”

一声尖锐的枪响撕裂了训练场的寂静，子弹精准地炸裂在隗傲柔脚边半寸处，沙土和碎石瞬间迸溅而起，几粒碎屑甚至弹到她的长靴上。

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新兵的呼吸都凝滞了，连风都像是被这一枪震慑，骤然停歇。隗傲柔的动作顿住，她的视线缓缓从地面抬起，顺着弹道轨迹望向远处的高台。但她仍能捕捉到狙击镜一闪而逝的反光，像是一只蛰伏的野兽在暗处眯起的眼睛。

她的唇角慢慢勾起弧度，眼神却异常兴奋。

“有意思。”她低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战术匕首。

下一秒，她猛地抬手，修长的手指笔直指向狙击点，拇指竖起，食指对准李子的方向，做了一个干脆利落的“开枪”手势。

远处的高台上，狙击镜后的李子呼吸一滞，仿佛真的被一颗无形的子弹贯穿了心脏。

罗伯特站在凯末尔身边，抱着手臂，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小子。”

凯末尔大胡子掩盖下的嘴唇咧开，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他转头看向旁边那个先前跟他赌500信用点的家伙，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愉悦：

“500哦。”

那人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掏出一叠信用点，狠狠拍在凯末尔手里。“妈的，谁能想到她真能忍到最后一刻？”

凯末尔掂了掂手里的钱，笑得胡子都在抖。“下次赌她赢，准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