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梦境与真相

远柔科技的办公室内，宋远检查着被翻动的设备。张浩站在一旁，脸色发白：“监控被删了，但前台说昨晚有个自称IT维修的人来过。“

宋远点头，手指滑过键盘缝隙——那里藏着的微型摄像头没被发现。他插入U盘，调取隐藏录像。画面上出现一个戴帽子的男人，手法专业地翻查每台电脑，最后用手机拍下了白板上的产品路线图。

“认识这人吗？“宋远暂停画面。

张浩摇头，王明却突然说：“等等...有点像上周来面试后端的那个？他说是李响推荐的...“

李响立刻否认：“我没推荐过任何人！“

宋远眯起眼睛。前世的商业竞争让他对这种间谍手段再熟悉不过。画面中的男人虽然刻意低头，但某个角度隐约露出耳后的纹身——一条黑蛇。这个标记他前世在林枫的保镖身上见过。

“收拾一下，我们按计划继续。“宋远关上视频，“从今天起，所有代码上传私有云，门禁卡分级管理。“

团队成员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何一个校园APP需要如此保密措施。但宋远知道，既然林枫已经盯上他，就必须做好全面防范。

会议结束后，宋远独自留在办公室，从保险柜取出一个加密硬盘。里面有他这些天搜集的所有关于志远集团、赵天宇和林枫的资料，以及北山小屋墙上刻字的分析结果。

电脑屏幕上，增强处理后的照片显示更清晰的文字：“致小雨：无论发生什么，记住我永远爱你。若有一天我不在了，真相在——“后面几个字已经模糊不清。

宋远打开另一个文件——十五年前那篇救援报道的扫描件。照片中的赵天宇那时还是个护林员，与现在西装革履的形象判若两人。报道称他“英勇救出被困悬崖的江氏夫妇“，但细节含糊其辞。

手机震动，江雨柔发来消息：“今天感觉好些了吗？昨晚淋雨没感冒吧？“

自从深山小屋那晚后，江雨柔变得主动了许多。宋远微笑着回复：“没事。你呢？“

“就是有点累...刘诗琪说我说梦话了，一直喊'妈妈'和'不要'...“后面跟着一个苦笑的表情。

宋远的手指停在屏幕上。前世的江雨柔也是在开始频繁噩梦后，抑郁逐渐加重的。难道小屋的发现触发了她潜意识的记忆？

“要不要去心理咨询室聊聊？“他谨慎地提议。

“不用了...对了，文学社下周有朗诵会，我以'雨山'的笔名投稿了，你要来吗？“

“一定去。“宋远回复，同时记下日期。前世江雨柔正是在大二那年的朗诵会上大放异彩，吸引了校内媒体的注意，进而引发与父亲的冲突。现在这个事件提前了近一年。

放下手机，宋远继续研究资料。一个突然的想法击中了他——如果赵天宇当年只是护林员，为何后来能成为江志成的左膀右臂？那次“救援“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他决定再去一次北山小屋，寻找更多线索。

傍晚，宋远来到女生宿舍楼下等江雨柔。她穿着淡黄色连衣裙跑下来，头发披在肩上，比住院时气色好了许多。

“等很久了吗？“她微微喘着气。

宋远摇头，递给她一杯温热的茉莉花茶：“刚到的。想去哪儿吃饭？“

“其实...“江雨柔咬着下唇，“我想再去一次图书馆后面的小亭子。那里...很安静。“

宋远心头一动。前世他们第一次约会就是在那个小亭子，但那次他全程都在谈创业计划，几乎没注意江雨柔说了什么。

小亭子被夕阳染成金色，远处湖面波光粼粼。江雨柔从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我...我写了点东西想给你看。“

宋远接过笔记本，上面是一首题为《在小屋》的诗：

“雨声隔绝了世界/只有火焰在低语/你的伤痕讲述着/我不曾参与的故事...“

诗句干净利落却情感丰沛，描绘了深山小屋中那个特别的夜晚。宋远抬头，发现江雨柔正紧张地看着他。

“很美。“他真诚地说，“特别是'你的伤痕讲述着我不曾参与的故事'这句...写得真好。“

江雨柔的眼睛亮了起来：“你真的这么觉得？“

“当然。“宋远翻到下一页，发现是另一首诗《如果我是月光》，明显是对他那首《如果月光记得》的回应。他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前世江雨柔也曾用诗歌回应他的作品，但那是他们交往半年后的事了。

“雨柔，“宋远合上笔记本，“那天在小屋...我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

江雨柔立刻坐直了身体：“关于什么的？“

“关于...失去你。“宋远选择着词句，“在梦里，我们相爱了，但我太专注于工作，忽视了你...直到有一天...“他无法继续说下去。

江雨柔的手轻轻覆在他的手上：“然后呢？“

“然后我醒来，发现你就在我怀里。“宋远勉强笑了笑，“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很难形容。“

江雨柔静静地看着他，夕阳在她眼中燃烧：“有时候我也做类似的梦...在梦里我们好像认识很久很久，然后...“她突然停住，摇了摇头，“很傻对吧？“

“不。“宋远握紧她的手，“也许在某个平行宇宙里，这些梦都是真的。“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听着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江雨柔突然说：“我想再去一次那个小屋。“

宋远惊讶地看着她：“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觉得那里很重要。“她皱起眉头，“特别是墙上那些字...好像跟我有某种联系。“

宋远心跳加速——她感觉到了！也许潜意识里，她认出了父母留下的痕迹。“周末我带你去。“他承诺道。

晚餐后，宋远送江雨柔回宿舍。在楼下，她突然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这是给英雄的奖励。“说完红着脸跑进楼里。

宋远摸着被吻过的地方，心中五味杂陈。前世的江雨柔从不会这样主动表达感情，那时的她总是小心翼翼地等待他的关注。重生后的改变比他预想的更复杂——一方面，江雨柔对他敞开心扉的速度远超前世；另一方面，外部威胁和林枫的出现也提前了许多。

回到宿舍，宋远接到张浩的电话：“远哥，APP测试版运行太流畅了！食堂排队功能简直神了，已经有三个学校表示感兴趣！“

宋远微笑。这个校园服务APP融合了他前世多年摸索出的最佳创意，加上提前布局，自然所向披靡。“继续测试，下周小范围推广。“

挂断电话，宋远打开电脑查看比特币行情——价格已经突破1200美元。他算了算，如果现在全部套现，资产将接近300万。足够启动下一个项目了：一个针对校园心理健康的匿名咨询平台。前世江雨柔去世后，他无数次想过，如果当时有这样一个平台...

正规划间，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引起他的注意：“宋先生，关于江小姐母亲的事，有兴趣聊聊吗？明晚8点，蓝岛咖啡。“

宋远立刻回拨，对方已关机。他搜索号码，没有任何注册信息。是陷阱还是真有人知道什么？无论如何，他必须去一趟。

次日清晨，宋远刚到办公室，李响就急匆匆跑来：“远哥，有人来采访你！说是校报记者。“

走进会议室，宋远愣住了——坐在那里的不是别人，正是孙雅。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长发扎成马尾，看起来比平时朴素许多。

“宋同学，久仰大名。“孙雅微笑着伸出手，“我是校报商业版的孙雅，想采访一下你们的校园APP。“

宋远与她握手，注意到她的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右手食指有个不易察觉的老茧——经常扣扳机的人才会有的特征。前世的商业斗争让他学会观察这些细节。

“荣幸之至。“宋远不动声色，“不过我们还没正式发布...“

“正因为如此才更有新闻价值啊。“孙雅打开录音笔，“校园创业新星，解决食堂排队痛点...标题我都想好了。“

采访中，孙雅的问题表面常规，实则暗藏玄机：“听说你比特币投资很成功？““团队成员都是同学吗？““江雨柔同学也参与项目了吗？“

宋远滴水不漏地回答着，同时注意到孙雅时不时瞥向办公室白板——上面写着下周的产品发布会日程。

“最后一个问题，“孙雅合上笔记本，“据说志远集团也在开发类似APP，你不怕竞争吗？“

宋远挑眉：“志远集团？我没听说这事。“

“哦？“孙雅故作惊讶，“我以为你和江小姐走得近，应该知道她父亲公司的动向呢。“

采访结束后，宋远立刻让张浩更改发布会日期和地点，同时检查所有代码是否有被篡改痕迹。孙雅的出现绝非巧合，她背后不是赵天宇就是林枫。

下午的经济学课上，江雨柔看起来心神不宁。下课后她拉住宋远：“今天有个女生找我...说是校报的，问了很多关于你的事。“

宋远心头一紧：“长头发，说话很得体，右手食指有茧？“

江雨柔惊讶地点头：“你怎么知道？她说要写一篇关于校园创业情侣的报道...“

“她叫孙雅，金融系的。离她远点。“宋远严肃地说，“她可能不怀好意。“

江雨柔皱眉：“但她知道好多事...比如你比特币投资赚了钱，还有我们那晚在小屋...“

“什么？“宋远声音陡然提高，“她怎么知道这些？“

“她说...是听张浩说的。“江雨柔不安地看着他，“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宋远立刻打电话给张浩，后者坚决否认向任何人透露过比特币或小屋的事。事情越来越清楚了——有人正在密切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晚上七点半，宋远提前来到蓝岛咖啡，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背靠墙壁，能同时看到入口和紧急出口。他口袋里装着录音笔和防身电击器——前世的经验告诉他，永远要做好最坏打算。

八点整，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走进来，径直坐到宋远对面。他环顾四周后，才摘下口罩——是赵天宇。

“没想到是我吧？“赵天宇冷笑。

宋远保持镇定：“关于江雨柔母亲的什么事？“

赵天宇向前倾身，声音压得极低：“十五年前那场'意外'...不是意外。“

宋远的心跳加速，但面上不显：“证据呢？“

“证据在小屋地板下。“赵天宇的眼神飘忽不定，“但我要的价码很高。“

“你想要什么？“

“你离开江雨柔。“赵天宇直视宋远的眼睛，“立刻，永远。“

宋远笑了：“不可能。“

“那就等着看她重蹈她母亲的覆辙吧。“赵天宇站起身，“顺便说一句，林枫已经注意到你了。他可没我这么好说话。“

赵天宇离开后，宋远坐在原位，大脑飞速运转。如果江雨柔母亲的死不是意外，那么凶手是谁？赵天宇为何现在才透露？更重要的是——小屋地板下藏着什么？

他决定明天就带江雨柔去北山小屋，寻找那个可能的“证据“。无论风险多大，真相都值得冒险。

回到宿舍，宋远打开电脑，查看远柔科技APP的后台数据。尽管尚未正式发布，已有超过500名测试用户，好评如潮。这是他商业帝国的第一步，也是保护江雨柔的资本。

手机亮起，江雨柔发来消息：“睡了吗？我又做那个梦了...这次更清晰...我看到妈妈站在悬崖边，有人在后面推她...“

宋远的血液瞬间变冷。难道江雨柔通过梦境看到了母亲死亡的真相？他立刻回复：“明天我带你去小屋。也许能找到些答案。“

放下手机，宋远走到窗前。夜空中繁星点点，但他无心欣赏。前世的悲剧正在以另一种方式重演，而这次，他必须在一切无法挽回前阻止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