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铁律锄奸

暮春的雨丝如银针，刺破鸿胪寺卿李修远府第的青瓦。苏瑶握紧尚方宝剑，剑鞘上的獬豸纹与腰间银章同时发烫——这是窥天镜碎片与律法银章的共鸣，预示前方必有冤孽。

「大人，后宅地牢有异动！」阿风踹开柴房暗门，腐臭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十八具青铜傀儡分列两侧，每具傀儡心口都嵌着半块刻有「守」字的令牌，与少女腕间的铁环严丝合缝。

苏瑶用剑鞘挑起傀儡衣袖，露出小臂上的魔纹——与林羽体内的咒印如出一辙。更骇人的是，傀儡颈后刻着生辰八字，正是近年来失踪的少女们。她突然想起林羽的密报：「商盟用蚀灵咒将活人炼成傀儡，专供权贵驱使。」

「李修远！」苏瑶踹开地牢深处的石门，眼前景象令她瞳孔骤缩。圆形石台上摆着九具青铜鼎，鼎中血水泛着幽光，每具鼎上都刻着《仙魔志》中的邪术符文。正中央的鼎里浮着一具女尸，正是控诉者的姐姐，她心口插着刻有「李」字的魔纹匕首。

「苏大人好大的官威。」阴恻恻的笑声从梁上落下，李修远踏着傀儡肩头跃下，手中握着西域巫毒图腾，「可惜来晚了，『血祭仙魔』的仪式已经开始。」

苏瑶挥剑斩向图腾，银章却突然被一股力量震得发烫。林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心！那是用少女精血养的噬魂幡！」话音未落，傀儡们突然集体睁眼，齐齐向苏瑶抓来。

剑光与魔纹在空中相撞，苏瑶瞥见林羽手持星图罗盘闯入，罗盘指针正疯狂转动：「这些鼎对应着北斗七星！商盟想借仙魔之力颠覆律法！」

「颠覆的何止是律法？」李修远癫狂大笑，咬破指尖在鼎上画出逆位星图，「三百年前，你们林家先祖不也用同样的术法延续国运？」

林羽握罗盘的手剧烈颤抖，苏瑶这才惊觉他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紫芒——那是魔纹反噬的征兆。她横剑斩断傀儡脖颈，银章光芒暴涨：「律法银章在此，邪术退散！」

九具青铜鼎同时炸裂，血水化作血雾升空，在空中凝成「四海商盟」的图腾。苏瑶趁机将尚方宝剑刺入石台，剑身上「如朕亲临」四字迸发金光，竟将图腾烧出一道裂痕。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阻止商盟？」李修远服下一枚紫丸，皮肤瞬间爬满魔纹，「扬州的画舫已备好『蚀灵阵』，待月圆之时——」

他的话戛然而止，一支羽箭穿透咽喉。林羽手持长弓站在门口，弓弦上还缠着从阿风那里得来的红绳：「商盟的人，我见一个杀一个。」

雨停时，苏瑶在李修远怀中搜出一封密信，羊皮纸上印着瘦西湖的水波纹：「三月十五，湖心岛，共商大事。」落款是一枚枫叶印记，正是第一卷中黑袍人残魂的标志。

「去扬州。」苏瑶擦净剑上血迹，望向东南方向，「通知阿依夏，格物坊的照妖灯该派上用场了。」

三日后，扬州瘦西湖。画舫在雾中若隐若现，船头的灰衣人展开折扇，扇面上「因果循环」四字被水汽洇开，露出底下的「商盟左使」印鉴。他抬手掷出一枚青铜铃铛，湖面突然浮现无数傀儡，每具傀儡手中都提着写有「守正」的灯笼。

「苏大人，别来无恙？」灰衣人抬手摘去斗笠，竟是个眼尾描着青黛的西域女子，「我家盟主有请。」

林羽扣住腰间罗盘，星图突然显示无数因果链向画舫汇聚：「小心，她是守墓人的叛徒，精通蚀灵咒。」

苏瑶按住他的手，银章与罗盘同时亮起。她望向女子腕间的守墓人图腾，想起阿依夏的话：「守墓人世代守护仙魔之境，却总有败类与商盟勾结。」

女子指尖弹出三根银针，针上沾着紫黑粉末：「听说你用律法银章破了蚀灵阵？那就让你看看，真正的仙魔之力——」

话未说完，湖面突然被强光笼罩。苏瑶掷出照妖灯，琉璃透镜折射出万道金光，傀儡们在光芒中纷纷崩解，露出底下绑着的活人。画舫甲板上，商盟喽啰们惨叫着抱头鼠窜。

「以律法之名，缉拿归案！」苏瑶踏水而上，尚方宝剑直指灰衣人咽喉。女子瞳孔骤缩，她看见苏瑶身后浮现出沈墨的虚影，手中折扇正指着画舫暗格。

暗格里，一本《仙魔志》残卷正在发光，卷首赫然印着林家先祖的私章。林羽猛地想起三日前在皇陵看到的画面——他的先祖正是用此书与仙魔签订血契。

灰衣人趁乱掷出烟雾弹，待苏瑶挥散毒烟，画舫已消失无踪，湖面只漂着半块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因果枢机，尽在紫微。」

林羽捡起木牌，发现背面刻着北斗第七星的轨迹：「这是……沈先生留下的线索。」

苏瑶望向扬州城方向，百姓正举着律法银章的灯笼涌上街头，灯笼光连成一片，恰似天上星图。她摸向心口的星芒胎记，那里似乎传来林羽的心跳——自从皇陵一别，这印记便成了他们因果链的锚点。

「回京城。」苏瑶握紧木牌，「紫微垣的秘密，该揭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