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无信之神

第二把工具，希望之子，完美之人，希望，无用，断刃，伪作......

众多纷杂而又矛盾的概念充斥着福格瑞姆的大脑，等到这些被某个意志强加的念头终于消失时，福格瑞姆才缓缓睁开双眼。

虚无，并非黑暗而是虚无，纵使是福格瑞姆超凡的感官也接收不到任何信息，他所处之处绝非现实宇宙。

突然好似凿刀削木头的嚓嚓声自福格瑞姆耳边传来，他的眼前也随之出现了怪异的影像。那是一条狭长的甬道，甬道尽头的微弱灯光下坐着一位老者，手中拿着一块未成形的木头在雕刻。

老者并没有言语，只是蜷缩的坐在一张破旧的木椅上，机械重复着切削的动作。他的脚边堆满了木雕，那些木雕都没有成形，只有大致的轮廓，面目都无法分辨，显然，都是失败之作。

他脚下的木雕堆积如山，他在这里已不知道不断雕刻了多少岁月，他就一直以一种姿势雕刻着，万年又万年。

福格瑞姆紧紧地盯着那老人的脸，却什么也无法看清，也许那里只剩虚无。

”你究竟是谁？”福格瑞姆忍不住出声问询。他的声音在甬道间回响，显得尖锐而刺耳。“我为什么还毫发无损地活着？“

无人应答，老者并未开口。他只是抬头看了福格瑞姆一眼，随后嚓嚓之声又在响起，他又低头重新开始了雕刻。

福格瑞姆沉默地注视着老者，在甬道的另一端伫立良久，却始终未曾向甬道踏上一步。

不知在这诡谲的空间过了多久，福格瑞姆才终于喃喃开口：”父亲，我该怎么做？“他的声音绝望而无助。

【救赎，福格瑞姆。你还有职责未尽，你本该承担的责任。】

空洞的声音灌注尽原体思维的深海，而眼前佝偻的老者却并没有开口。

”一切都晚了，你所建立的帝国已经分崩离析，邪魔横行，荣光不再。“福格瑞姆咆哮着。”如果你真的拥有此等神力，那就别只在王座之上装神弄鬼！为何不能重新行走世间，拯救你的子民？“

【那并非我之职责，亦并非我之所愿，我的时代已经逝去。那是你的职责，第三子。】

福格瑞姆绝望地抬起头，道：“可是我又能做到什么?我已是苍白之凤，力量与荣耀早已逝去。”

【我并非在问询你的意愿!】

那空洞的声音此时变得尖锐刺耳，搅动着福格瑞姆的脑海。

【你的兄弟之一已重回星海，手持我的利剑尽他之职。你自诩完美，却要在此处踌躇不前吗？唉......看来这个木雕又刻不成了。】

那声音染上了无尽的哀伤以及岁月的沉重，老者也随之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佝偻着身躯呆坐在椅子上。

“我的兄弟，我的兄弟......“福格瑞姆喃喃地重复着。数千年地岁月闪过他的脑海，人类复兴的重担又重新压在他的肩头。他仿佛又回到了大远征时的光荣岁月，仿佛无尽的荣耀等待着他去获取，无数的世界等着他去征服。更重要的是凤凰的骄傲绝不允许他落后于人，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

“好吧，父亲。那就如您所愿，我会在废墟之中重建人类帝国。“

老者似乎缓慢的点了点头，一把精致的动力剑凭空出现在了福格瑞姆眼前。福格瑞姆刚想伸手握住剑柄，那声音却突然出言阻止。

【等一下，在此之前，你应该先见一下，他。】

那老者弯腰在身下的木刻堆中翻找着，随后抓出一个不成形的木人，向福格瑞姆掷去。

那木人逐渐变化着形貌，当福格瑞姆看清楚他的脸之后，他忍不住惊呼道：“费鲁斯！”

是的，那是钢铁之手军团之主，也是福格瑞姆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因为正是他亲手砍下了这位兄弟的头颅。

福格瑞姆双膝跪地，紧紧盯着他兄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良久才轻声说道：“兄弟，原谅我。”

接着他俯身猛然抓起了地上的动力剑，说道：“这一次，我绝不会重蹈覆辙。”

像是承诺，像是誓言。

他紧握剑柄，转身向甬道相反方向的黑暗处走去，他是紫金凤凰，他是完美之子，他是光耀之人。

他誓要尽那--

未尽之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