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建立前哨 （四）

“这吃饱了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我靠，再来上那么一罐冰镇的快乐水，爽死了。”

方志文满足地拍着肚子，靠在M977重卡巨大的轮胎上，眯着眼回味着刚才那顿难得的热饭，可乐罐被他捏得嘎吱作响。

“谁说不是呢，”芙宁娜抱着膝盖坐在旁边一块稍微平整的石头上，阳光晒得她有点懒洋洋的，“要是能找个地方眯一会那就更好了。这太阳晒得人骨头缝都酥了。”

“说起来，李姐，”方志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正靠在野战救护车旁，用一块油布擦拭着格洛克手枪的李佳凝，“你那M977的驾驶舱，带不带卧铺啊？这大家伙看着跟个房子似的，里面肯定宽敞吧？给咱腾个地方躺躺呗？”他脸上堆起讨好的笑。

李佳凝头也没抬，手指灵巧地将擦拭干净的枪机复位，发出清脆的“咔哒”声，动作流畅的就像她本来就用过北约的武器装备一样。

她这才抬眼瞥了方志文一眼，眼神平静无波：

“想得美。M977是重型战术卡车，不是豪华房车。驾驶舱就两个标准座位，后面是货厢，弹药和你们塞进来的自行车就占了一大半地方，而且那地板硬邦邦的，硌不死你。”

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干脆。

“啊？就俩座儿啊？”方志文顿时垮了脸，“这么大个铁疙瘩，连个躺的地儿都没有？这不科学啊！”

“科学？”李佳凝嘴角似乎极轻微地扯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说法，“它设计出来是运货和当移动补给点或者工具车的，不是让你躺着睡大觉的。”

“要舒服，回你的悍马上把座椅放平，爱咋躺着咋躺着去。”

她把擦好的手枪利落地插回快拔枪套。

“他那悍马后座堆满了备用的榴弹弹链，能塞下他就不错了。”萧海平的声音从他和夏陌的悍马车那边传来，他正检查着车载的M240机枪，“真想躺平，救护车后面倒是有担架，倒是能勉强能当个硬板床。”

“得了吧队长，那地方一股消毒水味儿，躺上去感觉下一秒就要被推进手术室了。”方志文连忙摆手，一脸敬谢不敏。

“有得躺就不错了，还挑。”

林玄骏抱着他的宝贝M240L走了过来，那挺通用机枪在他手里像根烧火棍似的轻巧。

“这地界，鬼子指不定啥时候就摸过来，能抓紧时间喘口气、检查下吃饭的家伙才是正经。睡？梦里啥都有。”

他这话像盆冷水，浇熄了最后一点关于休息的幻想。

芙宁娜和莉莉娅也收起了那点懒散，开始检查自己的武器和弹匣。

夏陌不知何时已经坐回了悍马的副驾驶位置，车门敞开着。

她没有参与关于卧铺的讨论，而是从自己那个鼓鼓囊囊、贴着“闪电利剑”臂章的战术背包侧袋里，摸出了一个扁平的、用深蓝色粗布包裹的小方盒子。

她解开布包，里面赫然是一副做工颇为考究的围棋！

棋盘是薄而坚韧的复合材料，棋子是磨砂质感的塑料，黑白分明。

她将棋盘在小腿面上摊开，拈起一枚光滑的黑子，指尖无意识地在棋盘边缘某个看不见的点位上轻轻敲击了几下，眼神沉静地落在纵横十九道上，仿佛周遭的尘土、阳光和同伴的闲聊都成了背景杂音。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方志文眼尖，看到那棋盘，顿时又来了精神：

“哟！夏姐，还有这雅兴？下棋呢？来来来，我陪你杀一盘！不是我吹，当年在网吧打星际的时候，我那微操……”

夏陌头也没抬，只是将一枚白子轻轻放在棋盘一角，发出细微的“嗒”声，打断了方志文的吹嘘。

“观棋不语。”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感，目光依旧锁在棋盘上，仿佛在推演着一场无声的战争。

方志文被噎了一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嘀咕道：“行行行，您老慢慢推演您的‘沙盘’……”

他转而看向那辆庞大的M977，又看看李佳凝，还是不死心：

“李姐，真没地儿啊？哪怕驾驶座放平点呢？”

李佳凝已经检查完了手枪，正把几个压满的备用弹匣插回背心弹匣袋，闻言，终于给了他一个正眼，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车辆参数：

“驾驶座靠背最大倾斜角45度，靠背填充是硬质防火海绵，总而言之，这车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用服务的。”

“想体验的话，我不介意你上来颠两个小时。”

她拍了拍手，走向那辆怪兽一般的军用卡车。

“想休息就抓紧时间闭目养神，或者检查装备。十分钟后出发。”

方志文看着李佳凝拉开救护车后门，里面整齐排列的急救器械和那张冰冷的担架床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金属光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彻底打消了念头。

“得，我还是靠这大轮胎眯瞪会儿吧……”

他嘟囔着，认命地往重型卡车那巨大的轮胎上一靠，闭上了眼睛，只是那眉头还微微皱着，显然对卡车驾驶室里的那俩座椅的舒适度不抱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