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直播事故
一周后。
今天，KBS要来医院做直播专访。
早晨，护士帮沈路云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又调整了床的高度，让他到时候能半坐着面对镜头。
“你怎么了？”
沈路云注意到这些天李成度的情绪很低落，他猜测对方应该是从哪里听说了姜志勋要取代他的事。
“没什么。”
李成度苦笑着说。
“呀，到底什么事，你现在不说，以后都别说了。”
沈路云提高音量正色道。
“前辈……”李成度到底是个年轻人，他抬头直视沈路云的眼睛，脸上带着一丝委屈说，“科长说，姜部长打算让他的侄子姜志勋来顶替我的功劳，等以后有机会的话，姜部长再对我进行补偿。”
“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科长他还说，只要前辈您不同意，姜部长的计划就不会得逞。”
沈路云嘴里轻哼一声，心里想着：‘这个黄成浩真是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你有把这件事告诉给署长吗？”
“没有。”
“成度啊，你马上去找署长，询问一下他该如何处理此事。”
沈路云此举旨在搞清楚署长金璨治对此事是个什么样的态度，他好以此来决定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现在吗？”
“对，现在。”
“对了……”沈路云叫住刚转身的李成度说，“帮我叫一下今天的值班医生。”
“是。”
中午时分，李成度从警署返回医院。
沈路云正坐在病床上吃午饭，“你吃饭了吗？”
“是，我在警署里吃过了。”
李成度把他从外面买来的咖啡放到沈路云面前的医用餐桌上。
“谢谢。”沈路云喝了一口冰冷的咖啡问，“署长怎么说？”
“署长说案件报告是厅里写给青瓦台的，他无权过问，不过，署长还说要是前辈您能在今晚的直播中说出我的名字，那么到时候全国民就都知道配合您抓捕崔泰勇的人是我，不是姜志勋。”
好好好，你们一个个的都把责任往我身上推是吧？
在直播中说出你的名字，不明摆着让我和姜尚元撕破脸皮吗。
“成度啊，谢谢你的咖啡。”
沈路云旋即不再说话，他撤掉医用餐桌然后闭眼休息。
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李成度难掩沮丧地离开病房。
傍晚六点钟，KBS的工作人员提前来到医院病房里做工作准备。
同时，一个年轻女孩提着化妆箱进来为沈路云化妆。
“沈警官，我先帮您刮一下胡子吧？”她微笑着说。
沈路云摸了摸下巴，胡茬已经有些扎手。
他点点头，闭上眼睛，感受着剃须刀在皮肤上轻轻刮过的触感。
刮完胡子，化妆师又替他简单修饰了脸色。
他的肤色仍然有些苍白，但至少不再像个重伤未愈的病人。
八点钟，KBS的采访团队已经在病房内架好了摄像机，记者就位，灯光师也调整好了光线。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
姜尚元和黄成浩一前一后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姜志勋，他的警服今天被熨得一丝不苟。
“沈警查，准备好了吗，直播就快开始了。”
姜尚元笑容和煦，但眼神中却带着些许审视。
“我准备好了。”
沈路云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姜志勋——对方正挺直腰板站在一旁，仿佛已经准备好接受全国人民的瞩目。
“那就好。”
姜尚元环视病房，目光在角落里沉默站立的李成度身上停留了一秒，随即嫌恶地移开。
黄成浩走到床边拍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路云呐，待会儿记者问起行动的细节时，记得按照报告上的内容回答。”
沈路云没有回应，只是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角落里的李成度低着头，情绪不高。
随着时间慢慢接近九点钟，现场所有人的神色都变得既严肃又紧张。
“五分钟准备。”
摄像师最后一次调整好镜头的角度。
灯光突然亮起，刺得沈路云眯起眼睛，他的表情有些痛苦。
记者整理了一下西装裙，微笑着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
“三、二、一……直播开始！”
“各位观众晚上好，这里是KBS九点新闻特别报道。”面对镜头，记者声音清亮，“今天我们来到仁川综合医院，访问不久前在缉毐行动中英勇负伤的沈路云警查。”
对着镜头说完开场白，记者看向沈路云问道，“沈警查，请问您的伤势恢复得如何？”
“谢谢关心，我的伤口已经拆线，医生说我的恢复情况比预期要好很多，再过段时间我就能出院了。”
沈路云努力微笑着回答道。
“沈警查，恭喜您成功抓捕了毐枭崔泰勇，能请您先谈谈这次行动的感想吗？”
沈路云点点头，目光却微微低垂，像是在忍耐什么。
“首先，能够成功抓捕崔泰勇，我要感谢我们江华警察署的金璨治署长，如果没有我们署长的英明领导和周密部署，这次行动不可能取得成功。”
沈路云的这番回答令坐在电视机前正在收看直播的金璨治满头问号，他心里想着：‘这小子在搞什么鬼，为什么要感谢我’。
“我们署长一直强调情报的准确性和团队协作的重要性，以及身为大韩民国的警察要有不怕困难和牺牲的大无畏精神。”沈路云揉揉太阳穴继续道，“正是在我们署长的指挥下，才让我们能在最佳时机前往码头突袭并抓捕了崔泰勇。“
虽然对沈路云的这番回答摸不着头脑，但听着对方的一通赞扬，金璨治的嘴角还是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现场的姜尚元眉头紧皱，心中不禁感到担忧起来。
“听说崔泰勇是近年来最危险的毐枭之一，在抓捕之前，沈警查您对他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吗？”
“是的，崔泰勇的贩毐网络遍布东南亚，而且他为人凶残，他给手下装备了不少优于我们警方的武器。”
“那么，能请您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吗？据说您在枪战中身中三枪，仍坚持制服了崔泰勇。”
病房内瞬间安静下来。
姜尚元微微眯起眼睛，黄成浩的呼吸也略微急促，而姜志勋则下意识地往前迈了半步，仿佛随时准备被点名。
沈路云的眉头突然皱紧，手指猛地攥住床单，指节泛白。
“我……”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嘶哑，额头渗出冷汗，“我……”
“沈警查？”
记者察觉到异样，有些担忧地看向他。
“啊……”
沈路云突然大叫并捂住头，像是被某种剧痛击中，整个人蜷缩起来，身体抖动得厉害。
“前辈！”李成度也被吓了一大跳。
“医生！快叫医生！”黄成浩慌了神，连忙朝门外大喊。
直播被迫中断，KBS的工作人员面面相觑，而姜尚元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怕。
几分钟后……
值班医生检查完毕，转身对记者解释道：“沈警查最近一直说头疼，他的症状属于创伤后应激障碍，由于抓捕毐贩的过程过于激烈，他的大脑产生了保护性遗忘，一旦回忆当时的细节，就会引发剧烈头痛和惊恐发作。”
“那……他还能接受采访吗？”记者问道。
医生摇摇头：“短期内不建议再刺激他的神经。”
姜尚元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又恢复了官方的微笑：“真是遗憾，看来我们的英雄还需要更多时间来恢复。”
黄成浩也赶紧附和：“是啊，沈警查的身体要紧，采访可以等他康复后再继续。”
离开住院楼，来到停车场上，姜尚元用力拍了一下车子引擎盖，低声咒骂，“西八，他绝对是装的！”
黄成浩被对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部长，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姜尚元冷冷道，“既然他假装失忆，那我们就当他真的失忆好了，按原计划把案件报告上报给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