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卡洛
肖恩并没有多拿，数走72枚铜币后，便将剩下的递还给了卡洛。
“肖恩，这……”
卡洛有些犹豫，剩下的这些钱对每天只能在仓库中扛包挣六个铜币的人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拿着。”肖恩把钱拍在卡洛的怀中，“这是我们说好的，剩下的钱全部归你。”
卡洛揣着钱包，感受着那沉甸甸的重量，眼眶不禁湿润了。
五十多个铜币，这得在仓库中干多少天才能攒下啊……
回去的时候，还能给妈妈买点草药治病，还能让弟弟妹妹美美地饱餐一顿，这在前几天，那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当然。”肖恩再次掏出麻布包，递给卡洛，“这里还有两磅盐，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我会在这里找你。”
卡洛的眼睛都瞪大了。
他真是没想到肖恩竟然还能掏出两磅盐让他售卖。
“您放心吧，老大！”卡洛连称呼都改变了，“我肯定会把这些盐卖个好价钱！”
“嗯。”肖恩拍拍卡洛的胳膊，对他说道，“明天我还会再这里等你。”
一连一周的时间，肖恩每天都会交给卡洛两磅盐，每天他也会从蓝星倒腾食盐来到柯尼斯堡。
汉斯也来过一次，提走二十多磅的盐，肖恩的家中现在足足积攒了一百多磅。
再次去见卡洛的时候，这一次，肖恩没有带盐。
卡洛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变了一副模样，不再像之前那样佝偻着腰，而是挺直腰杆，走路都带着风。
比蒙有句谚语，金币是比蒙的腰杆，这话果真不假。
这几天的时候，肖恩也得知卡洛的妈妈生了病，看情况似乎是肺炎，还挺严重的。
他还特地从蓝星买了药。
“老大！”卡洛喜气洋洋地说，“这是全部的钱，您算一算。”
每一次，卡洛都会把所有钱都带来，即便肖恩已经说过，去掉自己赚的，带过来他要的那部分就行，但卡洛一直坚持这样做。
“嗯，今天先不着急。”肖恩笑了笑说，“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拜访你的家人。”
“老，老大，我妈妈还在生病，万一……”
卡洛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难为情。
“没关系。”肖恩按按卡洛的肩膀，“走吧，一起回家，回去后我还有点事情和你聊一聊。”
“好。”卡洛重重地点头。
跟着卡洛，他们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来到一处破旧的民宅前。
说是破旧，都有点美化的成分在其中，这破屋自己个儿都他妈快散架了。
肖恩这下明白，卡洛的难为情到底是为什么了。
“进去吧。”他拍拍卡洛的后背。
卡洛臊得脸通红，走上前，还没等伸手去拽门，那扇破旧的门自己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低头看去，肖恩甚至可以看到下半截那被耗子啃出的波浪线。
怪不得关不严呢。
两人走进屋中，首先闻到的是一股馊味儿，还有一股子浓到呛鼻子的鱼腥味。
看得出来，最近的鱼便宜，卡洛应该是没少买。
听到人进来，几个小孩儿从里屋一个接一个地冒出小脑袋，在看到卡洛后，本想扑上前，可在看到肖恩后又迟疑了。
“哈维、克莱尔、亨利！”卡洛唤了一声。
三个小脑袋这才欢呼一声，扑上前挂在了卡洛的身上。
肖恩注意到，三个小家伙都有些瘦弱，不过倒是很健康，看样子卡洛把他们养的很好。
“这是我的弟弟妹妹们。”卡洛挨个地揉搓小脑袋，还不忘对肖恩介绍，又低下头对他们说，“这是帕托瓦先生，快叫人。”
这是肖恩在爱琴大陆的姓氏，原本收养他的那家福克斯姓帕特加斯，但自从肖恩和艾琳娜逃亡到柯尼斯堡，便以故乡帕托瓦为姓氏，一来是为了避免被人追杀，二来则是纪念。
“您好，帕托瓦先生。”小家伙们怯生生地说。
肖恩揉揉小家伙们的脑袋，别说，这种感觉还不坏，尤其是那毛茸茸的小耳朵。
他从兜里掏出三块大白兔奶糖，递给最大的那个哈维。
“尝尝吧，很甜。”肖恩笑呵呵地说。
“拿着吧。”卡洛对小家伙们说。
小家伙们这才欢呼一声，还不忘记和肖恩道谢，接过那几块儿白白的糖，放入口中。
“真甜呀……”刚到肖恩腿高的克莱尔奶声奶气地说。
内屋传出一阵咳嗽的声音。
“先进去看看布鲁诺夫人吧。”肖恩对卡洛说道。
卡洛点点头，对几个孩子们嘱咐道：“我和帕托瓦先生进去探望妈妈，你们不要出去乱跑，明白吗？”
“知道了，哥哥。”三个小家伙齐声答道。
“进来吧，老大。”卡洛回头对肖恩说。
走进内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破旧不堪的床，床上躺着一位面色蜡黄的妇人。
在床头的小凳子上，放着一包草药，还有一只豁了牙的破碗。
“这两天赚了钱，我就打算去中城区请个大夫来给妈妈看看病。”卡洛擦擦眼睛，低声对肖恩说，“听说中城区的盖洛先生擅长放血疗法，我想……”
放血疗法？
肖恩瞧瞧床上的布鲁诺夫人，心想你妈经得住这样一次放血吗？
“卡洛？咳咳……是我的卡洛吗？”布鲁诺夫人听到卡洛的声音，睁开眼睛问道。
“是我，妈妈。”卡洛连忙扑上前，蹲在妈妈的床边，双手握住布鲁诺夫人抬起来的手：“还记得我和你说的肖恩老大吗？他也来看你了……”
“你好，布鲁诺夫人。”肖恩颔首向布鲁诺夫人致意。
“帕托瓦先生……”布鲁诺夫人的眼睛都亮了，“咳咳……谢谢你对卡洛的照顾……”
“这没什么，布鲁诺夫人。”肖恩含笑说，“卡洛是一个做事情很认真的人，我很信得过他。”
说着，他走到布鲁诺夫人的床前，拽过凳子坐下问道：“您生病多久了，夫人？”
“差不多得有十天了……”布鲁诺夫人说话的时候，还在咳嗽着。
肖恩抬起头看了一眼卡洛，再次问道：“那么，有没有发热的症状？”
“有。”布鲁诺夫人点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