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夜悄无声息地袭来，将这个城市轻轻的地拥在怀里。忙碌了一天的城市终于也累了，剩下黯淡的灯光。整个世界都在沉睡中，死一般的沉寂和无声的黑暗。这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大地已经沉睡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雪花轻轻地飘着，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地上黑沉沉的，仿佛寒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黑压压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涂抹在天际，只有星星的微光。夜雾袭来，使寒冬的夜晚更加寒冷，朦胧的月光下，看不到几颗星星。空旷的街道，寂静的城市。徘徊在寒冷冬天的那个雪夜。冬夜，昏暗的灯光映照出这个城市的孤独和冷清，路灯在雪夜里显的单调，没有平常的清晰，没有平常的热闹，在都市的角落中，见证这个寒冷雪夜下的都市，没有真正的爱情，也没有真正的友情，只有夜的寒冷和冷清。这时，一个孩子开始了对人间最初始的恐惧，他的号啕大哭响彻了整个手术室，一声婴啼，划破长空，他便出世了，他像一个玩偶般抱进了保温箱里。他早产了半个月，是沈家新一代的第一个男娃，也是新年里第一个好兆头，在寒风大雪中带来了温暖，寒风吹走了他的哭声，他在保温箱里，静静地睡着了。他不会不知道他的未来生活是怎样的艰苦，也不会知道未来会经历什么复杂的事物。

醒来后，他尽最大的力气睁大眼睛，想多看看这个崭新的世界，此时天空已经渐渐明亮了，一束阳光正好射入他的眼睛，他又哭了，身边的人问声而来，传来一阵笑声，他不明白他们的意思，那些人的脸在他的眼镜中模糊不清。那个在产房中的女人被推了出来，她的呼喊声在里面停留了很久，这是他的母亲——张翠莲，出来后她依然泪流满面，跟最近的一个男人，他的父亲——沈才贵，说：“是个男孩。”那个男人听后欣喜若狂，在医院里活蹦乱跳，就如重获自由的小鸟，得到解放的犯人，逃离猎人追捕的动物，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了儿子，他马上联系家人，把所有的亲人都联系了，亲人们也陆续赶来，其中最高兴的就是他的爷爷——沈德，这是他第一个孙子，他也想沈才贵一样，但是没有他那么夸张，他的高兴纯属是自娱自乐，他泛红的脸上飞出笑意，像柔和的阳光在荡漾，两片薄薄的嘴唇在笑，长长的眼睛在笑，腮上两个陷得很举动的酒窝也在笑，仿佛年轻了许多，可是他们并没有见到出生的那位，他们这样的高兴一直延续到了第二天早上。

这时，他被护士报到了张翠莲的病房，张翠莲见到了他后，马上又哭了出来，他也因为被吵醒而哭了出来，他闭着小眼睛，张大嘴巴，哇哇的哭着，哭的畅快淋漓，好像突然解放了一样。家人围着他，脸上洋溢着喜庆的笑容。他被抱着，静静的睡着了。张翠莲把他放在旁边的小床上，露出一个很温馨的笑，连嘴角的弧度，都那么完美到位，充满关爱的眼神，直视着她的孩子，笑萦绕在心头，无法抹去。此刻，沈才贵的哥哥和嫂子——沈才高和赵兰清来了，还带着自己的女儿——沈晴川，但是因为是男孩，赵兰清有些不高兴，她也是累死累活折腾了一晚，才把沈晴川生出来，但因为沈德十分重男轻女，沈晴川出生时一分钱没送，就是看了看就是。而孙子的出生，沈德就更没有在乎过其他人，这让赵兰清十分厌恶，而沈晴川却对弟弟十分满意，还时不时挑逗他，可是赵兰清十分厌烦，不知道人与人之间从陌生到熟悉所需要的确切时间，不会太短，可是厌恶一个人或许只需要一秒，就在那一瞬间。她呆了不到半小时就急匆匆拉着沈才高和沈晴川走了。最后一个到的是沈才贵的弟弟——沈才远，他是沈家最有出息的人，但也是游离于沈家之外的人，他的到来并没有带来什么欢喜，只是带来了一声祝福就走了。

这时，沈德提议沈才贵给孩子取名字，沈德说：“咱们家的人三代都是五大三粗，并且务农没文化，就是出了沈才远这一个人才，可他却不懂感恩，对沈家一点付出都没有，所以说我还是希望他能够斯斯文文，要不就叫沈斯？”沈才贵思索了一阵，对沈德的建议表示采纳。这时，张翠莲就对沈斯说：“宝贝，你以后就叫沈斯了。”

这天下午，手术室门口几个护士进进出出，一个男人传来了一阵撕裂般的哭喊，很多人都在旁围观，他是孟军，是沈才贵他们家的邻居，沈才贵闻声而来，询问他怎么了。孟军急的满脸通红，汗珠直往下掉，脸通红的连说话都接巴了。过了一会儿，他支支吾吾的说：“我老婆大出血了。”沈才贵说：“你小孩也今天生啊！我也是，都已经出来了，我当爸爸了，你也当爸爸的人了，应该要相信他们母子平安，老天会保佑他的。”说完后，孟军才停了下来，旁人也都散了，过了半个小时，一位医生出来了，孟军马上冲了过去，说：“我老婆怎么样了。”医生摇了摇头，说：“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顺变。”孟军蜷缩在地上抽泣，周围的一切好像很安静，他却突然感到无比狂乱。心中想着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一切都是我的过错吗，我不知道，谁能给我一个答案。凡世的哗闹和豁亮，世俗的快乐和幸运，好像清澈的溪涧，在风里，在我眼前，汨汨而过，好像泉水一样涌进去。不久后，护士抱出了一个孩子，他的孩子出生了，也是个男孩，孟军为了自己的孩子不再错过人生的大事，便给他为孟迅。这一天，沈家欢天喜地，而孟家唉声叹气，形成了巨大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