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像只受伤的小猫
算了，她现在还是个病人，总不能自己给自己拔掉点滴，这算什么呢。
姜茴正准备按下床头上的呼叫铃，重新躺回去，希望护士能快些赶过来帮自己倒杯水。
不知是不是麻醉药的作用下，她感觉自己眼皮子格外耷拉，忍不住阖上双眼闭目养神。
很快有人推门而进，她心想护士的动作还挺快，“帮我倒杯水吧，我太渴了。”
进门的人手上动作一顿，片刻恢复正常，姜茴能听到护士往茶几上走，拿起水壶，咕噜噜地倒了半杯水，放下水壶时还跟茶几发出碰撞声。
她知道护士把水端过来了，撑开双眼，看到一只修长的手正端着一杯水放在自己面前。
这手。怎么看都不像护士的手吧，怎么还长得怪好看的。
“看够了没。”沈翊冷不丁地出声，把姜茴吓了一大跳。
原来是沈翊的手阿，难怪。她还以为什么时候多了个男护士。
有些尴尬，姜茴清了清嗓子，接过他装好的温水，“谢谢。”
她拿起水杯就是一大口往喉咙里灌，直至整杯水都见底才满足地长叹一口气。
沈翊今天的耐心出奇地好，见她喝完又问道，“还要吗？”
姜茴哪里敢再让他倒水，连忙咬着嘴唇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他又伸手在姜茴面前摊开，她有些不明所以，迷茫的啊了一声。
“杯子，给我。”沈翊咬着牙解释。
姜茴才恍然明白他的意思，这男人还真是惜字如金，“哦哦。”
就这么突然摊开手谁知道他要干嘛，让她来解释的话，她指不定还会以为要让她拿命来。
她本以为沈翊跟着奶奶一起走了，原来没走阿。那他留在这里是要质问自己吗？
看着正在病房沙发上坐着的那尊大神，认命地用被子把头盖起来，眼不见为净。
被子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熏得她快窒息，还没等她自己把被子拉下去，就被人粗暴地把她盖着头的被子掀起来。
那一刻，她脑海里莫名想起一句话：掀起你的头盖骨。
她忍不住哆嗦一下，好惊悚。
和沈翊在大眼瞪小眼，她觉得他莫名其妙，又不能赶他走，哼哧一声打算背对着他睡觉。
“不准侧身睡。”沈翊一把摁住她的肩膀，阻止她要侧身的动作。
姜茴气得用嘴巴向上吹动额头的刘海，“你凭什么管我！”
反正她现在是“痛失爱子”的母亲，所有疯狂的情绪都是合理的，何必憋着自己呢。
沈翊简直要被这个女人逼疯了，明明知道自己刚做完手术，用被子盖头睡觉会缺氧就算了，现在打着点滴还想侧着身子睡觉。
“你要是想等会扯出针管，血液蔓延出来的话就尽管继续侧着睡，我决不再拉你。”说完真立刻松开摁住她肩膀的手，也不再看她，一股脑地陷进沙发里。
这男人平日里不是恨不得她消失吗，怎么现在还关心起她来了，莫名想到关心一词，惹得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侧躺就不侧躺吧，她看天花板不看他就是了。
见她终于安分不再乱动，苍白近乎透明的脸色，让他想起刚才医生的叮嘱，松开的眉头又紧锁。
他不管现在是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只想着让病床上躺着的那个女人再安分些，“医生说你送来的时候身体大量出血过，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姜茴看天花板太长时间，白花花一片，眼睛受不了，软着声音回答，“嗯，我知道了。”
她带着鼻音的话听起来像只受伤的小猫，失去了张牙舞爪的力气，显得孤单又可怜。
两人没再说话，像是在暗中较量的沉默。
姜茴闭目养神，没发现点滴已经空瓶，倒是沈翊起身通知护士进来帮她拔的针。
期间沈翊接了个电话，听他的语气，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几句话不到便挂断了电话。
她一直没睁开眼睛，但沈翊知道她没睡，走之前对着身后那女人说，“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我明天再过来。”
沈翊一走，姜茴才睁开眼睛，除了她，病房里再没有其他人。
卧床太久了，脊骨僵得发疼，她坐直身子，把枕头竖起来好让自己靠得舒服些。
她身上原本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被换下来，现在穿着一套很宽松的粉色病号服，就是条纹状，跟精神病院同款的那种。
VIP病房的暖气开得很足，尽管穿得再单薄也不会感觉冷。
窗外飘起大片的雪花，从开始的星星点点，到后来的漫天大雪。
还真下初雪了。
姜茴想落地打开窗户感受初雪的气息，的确她也这么做了。
赤着脚，勾起脚尖推开窗户，一股子冷风吹来，和室内的暖气交融到一起，也不知是冷气进来了，还是暖气出去了。
姜茴格外享受地吹着冷风，偶尔也会有几片雪花打在她脸上，随着脸上的热度消融，最后化成一滴水从她脸颊处滑落，痒痒的。
也不知自己挨在窗户上多久了，后来是俞尘帮她关的窗户。
窗户被关后，她才后之后觉得发现脸上吹得有些发僵，但她毫不在意，用手揉动脸颊，试图让脸上的肉肉回温。
因为嘴巴被手夹着，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你来了。”
俞尘身上还穿着白色的医生袍，口罩也没有摘下，“下次赏雪之前记得穿上鞋子，披上外套，不然会着凉。”
刚才是沈翊，现在又是俞尘，又被人唠叨了，还都是男人。
姜茴略有不满地撅着嘴巴，“知道了。”
俞尘把姜茴拉回病床上，又看到一双被冻得发红的脚尖，不动声色地帮她盖好被子。
“你等我一会儿，我出去拿个东西。”
姜茴点头，又想起什么，叫住准备出门的俞尘，“你可以帮我带一份吃的吗，我还没吃东西。”
俞尘心里有些不满沈翊的对她的亏待，也没回头，只道一声好便加快脚步走了。
没有让姜茴等太久，俞尘是来回跑着去的，回来时手里还带着一份冒着热气的淮山瘦肉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