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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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墨家(求收藏,求推荐)

“此人名叫樊於期,是大王曾经的儿时护卫,但是他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拿了一些不该拿的东西,所以这次任务你不光要杀了他,还要取回他手里的东西。”

樊於期?果然是这个人。

穿越至今,几乎将七国文字研究了遍的秦舞阳,觉得老天爷一定是在给自己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怎么都没想明白,那些曾经被他反复在竹简上写刻,有关‘荆轲刺秦’故事里的所有人名,有朝一日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暗杀名单上。

樊於期作为荆轲刺秦的关键人物,从一个后世人的视角来看,这个人的死是必然的,可什么时候死,怎么死,却是至关重要的!

对于秦舞阳而言,这个任务似乎不光只是一个简单的刺杀任务,其中还牵扯到了一些复杂的因果关系。

如果这次刺杀成功,历史将会被改变,荆轲刺秦很有可能就不会发生。

毕竟当年荆轲如果不是凭借樊於期的项上人头,恐怕连进入章台宫的资格都没有吧。

可如果历史无法被改变,那么这次刺杀岂不是注定会失败?

秦舞阳不得不再次探讨起这个困扰了自己多年的问题,历史能否被改变。

就像当年他刚穿越至此,便印证了《史记·刺客列传》中,年十三,杀人,人不敢忤视的评价。

而这些复杂的因果关系,所牵扯到最后的就是自己的命数。

如果这次刺杀失败,如果历史被证实无法被改变,那么自己是不是真的只有一年多好活了。

屋外风雪大作,窗边呜咽哀嚎,秦舞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直至顿弱唤了一声,才惊回神来。

“你刚才说,除了杀死樊於期以外,还要我拿回什么东西?”

有传言说樊於期之所以会背叛嬴政,是因为他掌握了嬴政是吕不韦儿子的身世之谜的实锤证据才被追杀。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樊於期也忒八卦了点,当真是该死该杀啊!

总之无论后世如何评说、佐证,甚至科学解释,把赵姬的分娩日期都分析透彻了,还是会有人说世界上就没有白骨精放屁,空穴来风的事。

不然吕不韦干嘛豁出性命也要扶持嬴异人上位呢?

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儿子,那他就是和秦舞阳一样,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穿越者。

秦舞阳对于嬴政是谁的儿子并不关心,可顿弱接下来的回答却让他有些瞠目结舌。

“你要拿回来他身上的钜子令。”顿弱淡淡道。

“钜子令?”秦舞阳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墨家钜子的信物,钜子令?”

顿弱微微颔首,可秦舞阳却连连摇头:“你别告诉我樊於期就是墨家钜子?那这也太扯了吧!如果你说是燕丹,说不定我还能信你几分!”

人老成精的顿弱,对于秦舞阳的诧异表示怀疑:“怎么?你似乎很了解这个人?”

岂止是我了解!全国人民谁不知道?

当年要不是这个狠人肯献出自己的脑袋助荆轲刺秦,荆轲一个刺杀未遂的半吊子又怎么能名垂青史呢?

呜呼哀哉!世人只知道荆轲和樊於期的视死如归,可谁又知我秦舞阳的苦楚呢?

刺秦那年我才十六岁,放在后世才刚上高中而已!

这个年纪就算是参加开学典礼,上台发言也会紧张到腿软的吧,更何况对面还是比教导主任还有压迫感的祖龙了。

“我又不认识这个人,我怎么可能了解他呢?”秦舞阳义正言辞道:“我只是搞不明白墨家钜子的信物为什么会在此人手里,还有秦王为什么要抢钜子令?秦国不是一向和墨家不对付的嘛?”

先不说一些动画和演义,秦国和墨家的治国理念本就有冲突,自秦孝公开始,任用商鞅实施变法,大秦便走上了以法治国的道路,强调武力征战和军功爵位。

而墨家主张“兼爱非攻”,反对无谓的战争和杀戮,这与秦国的治国理念形成了鲜明对比。

墨家成员主要由工匠、农民和游侠儿组成,他们拥有独特的哲学体系和不俗的武装力量,他们支持弱者反抗强者,这与秦国的征服意图也刚好相悖。

再加上墨家组织严密,独立性较强,常常无视国家法律,在秦舞阳的印象里,总觉得这个比大秦还要以黑为尊的墨家,就是个妥妥的黑涩会啊!

试想一下,一个墨家钜子,带着一群精于辩论、剑术和科技的武装力量,走到哪里不都得让那些诸侯们虎躯一震?

不过咱们虽然是黑涩会,但也是要以理服人的,先用独创的“有本、有原、有用”世界三大逻辑学之一的墨辩三表法给你来一套精神马杀鸡。

好好跟你讲讲道理,请收起你的野心,老老实实种地搞发展,踏踏实实吃饭睡婆娘,别成天惦记别人的土地和女人。

想当年墨子横行列国,把诸子百家和各国诸侯训得跟孙子似的,哪有一个敢还嘴讨骂的?

如果讲完道理,可你实在听不懂人话,很抱歉,那我只能掏出最先进的武器和最野的打手,给你来一顿七荤八素,混合教育,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天下皆白唯我独黑。

只可惜,春秋时期诸国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优雅早已荡然无存。

争地以战,杀人盈野,争城以战,杀人盈城的战国末年,让许多依法治国的诸侯们,早已无法忍受这群有道德、有智商、有武力的黑涩会了。

更别说动不动就要给你来一次物理歼灭的大秦了。

就算是放在两千多年以后,墨家出来的子弟,多半都得先进去踩几年缝纫机再说。

再加上这群墨侠没读过红楼,不知道探春在面对家族内部纷争和衰败时,含泪说出的那段震人心魄的警世之语:“可知这样的大族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可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才能一败涂地。”

这墨家内部偏还学了那儒家,光是一部《春秋》就治出了左氏、公羊、谷梁、三个门派。

同样作为显学的墨家怎好示弱,也搞出了个楚墨、秦墨、齐墨来。

所以秦舞阳现在很想知道,这墨家钜子是这三家里的哪一家?

可顿弱倒好,一句话:不该问的别问,搞得秦舞阳直接哑口无言。

倒并不是顿弱要刻意隐瞒,其实连他也不知道一枚小小的钜子令到底有什么玄机。

秦舞阳最是不喜欢说话只说一半,这和拉屎不擦屁股有什么区别?却也只能眼皮耷拉着应了一声。

“老东西,你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秦舞阳有些期待顿弱的回答,可这老家伙倒是毫不客气:“瘸子里挑将军,你觉得我有的选吗?”

秦舞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白了一眼顿弱道:“夺回钜子令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顿弱笑而不语,随手从怀中取出几枚金子放在案上。

“我是这么俗的人吗?”秦舞阳微微蹙眉,眼神坚定的将金子收入怀中,一本正经道:“必须要承认你看人一向很准,但是我还是要强调一下,莫说夺回钜子令了,这偌大的燕国想要找到樊於期谈何容易?若是让他跑到东胡或者匈奴的地界,我岂不是要束手无策了。”

顿弱觉得言之有理:“那你的意思是?”

秦舞阳不假思索道:“给我一枚可以调动燕国所有间客的令牌。”

秦舞阳自然知道樊於期不会跑到东胡,更不会跑到匈奴,他之所以会讨要一枚可以调动燕国间客的令牌,是因为他很清楚,此人在来到燕国后,会被燕丹重用并拜为大将军。

如果樊於期真的成了燕国的大将军,那么仅凭自己的力量想要杀他,无异于是痴人说梦,更别提从他手中拿回钜子令了。

但如果自己手上能掌握一些阴暗难防的力量,那就另当别论了。

顿弱先是迟疑了一下,不过他本身就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往往在一些重大事情的决定上,要比平常买一身得体的袍子还要迅速。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掏出了一块通体乌黑发亮,材质细腻温润,背面还镌刻着极其精美流畅的云雷纹的令牌递给了秦舞阳。

而这枚令牌的正面唯有一个用秦篆刻就的字体“黑”

秦舞阳虽然对那支隐匿于大秦暗河下的神秘组织知之甚少,但他知道在这个以黑为尊的大秦帝国里,黑冰台是何种恐怖的力量。

在嬴政解决了嫪毐、吕不韦事变,正式成为秦国的掌权者并制定横扫六国的计划时,李斯尉缭等人便提出了,远交近攻,分而治之,以重金离间六国君臣的政治方略。

至于那些不愿收受贿赂的重臣,则直接选择物理消灭。

所以黑冰台似乎一直行走在六国氏族看不见的隐蔽角落。

“这枚玉牌不光可以调动燕国各处的间客,还可保你以后在秦国畅通无阻。”

“能在秦国畅通无阻?那这玩意儿可比照身贴管用多了。”

接过令牌的秦舞阳眼神放光,这老辩士还真是一点也不吝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