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是怂包秦舞阳（下）
“抓紧帮我收拾行李！我要离开这里！”
突然有种高考来临前的紧迫感，秦舞阳猛然惊醒，开始翻箱倒柜，收拾衣物！
“公子，现在夜渐深了，你这是要去哪啊？”终于被晃醒了的奉萤在一旁干着急道。
实在不知道主子这是抽的哪门子风，这是被人一棒子敲出癔症了？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去咸阳！去沛县！总之就是不能搁这待了，再待下去我的小命可就没了！”
奉萤掩住小嘴，怯生生道：“公子莫非要叛国？那可是要处以大辟的！”
秦舞阳自顾自闷头收拾东西：“管他什么大屁小屁，公子我现在不走，早晚会被嬴政剁成肉泥的！快搭把手，去拿些金子来，这玩意是硬通货，明刀就不要拿了，到了秦国也花不出去。”
奉萤一边挥手让旁边婢女去叫人，一边循循善诱的劝说道：“公子不是常说秦国律法严苛，那里的野蛮人还喜欢吃人的头颅吗？”
吃人头颅？秦舞阳微微一愣，可手上动作不停：“我怎么会说这种屁话？”
奉萤认真道：“公子说了。说听辽东军营退下来的老卒们讲，秦人打仗时，经常左手提头，右手携虏，腰间总要挂上几个才肯罢休，杀气腾腾的眼神里冒着如狼似虎般的凶光，常常盯着敌人的大好头颅狂流口水。”
也不知是不是天气寒凉的缘故，奉萤还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秦舞阳恍然大悟后又有些哭笑不得。
商鞅的斩首记功，不光让大秦的锐士变成了一群虎狼之师，也成了山东六国挥之不去的梦魇。
据说六国军队凡是与秦军作过战的，十之八九会发生营啸。
毕竟这时候的士兵大多是临时征召来的农夫、苦力，缺乏军事训练和战争经验，心理承受能力较差。
长时间的精神紧张和压抑，加上秦军本身就擅长物理歼灭，所过之处时常伴有堆砌成山的无头尸体，致使这些高度紧绷的士兵，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会联想到秦军冲杀时的凶狠模样，从而引发彻底的混乱。
奉萤本是想劝阻，不曾想却弄巧成拙。
秦舞阳幻想着秦军盯着自己脑袋狂流口水的样子越想越害怕，就这还不跑等什么呢？
自己现在可是秦开的孙子，燕国大将军秦肆的儿子，未来十万辽东坚兵的主帅！
就算自己不死在章台宫下，可那些想要斩首记功的虎狼之师，能放过自己这颗脑袋去邀功吗？
秦舞阳将半人高的包裹一把扛在肩上，刚想开溜，可卧房的大门再一次被踹开。
申屠阿茶看着背着鼓鼓行囊的秦舞阳黛眉微蹙，清冷道：“怎么？这是想要连夜赶回辽东军营去？”
阿茶嗤笑一声：“之前不是天天吵嚷着要回来，说吃不了军营里的苦吗？现在有觉悟了？知道自己是未来秦家军的主帅了？”
不知怎得，秦舞阳看到这个女人就有种血脉压制般的发怵。
就算是自己亲姐，还不是把自己当个宝宠着？
她一个秦家的剑客，居然敢这么对自己说话，实在是忍无可忍。
“对！我……我觉悟了，我现在就要回辽东大营！”秦舞阳强装镇定，扬着脖子道。
申屠阿茶冷哼一声：“现在外面天寒地冻，刺杀你的事情还没彻底查清，你现在是急着去找死吗？”
秦舞阳自然不是要去什么狗屁辽东大营，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位置应该是燕国的下都武阳。
两千多后的自己曾经去过燕下都遗址，还去易县看过荆轲塔，知道此地大概位于北易水和中易水之间。
当年荆轲就是拿着督亢地图和秦国叛将樊於期的头颅，由此地出发一路前往咸阳，去完成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临行前燕太子丹易水河畔白衣送行，高渐离击筑，荆轲慷慨悲歌，章台宫内图穷匕现，秦王绕柱而走，群臣高呼：王负剑！
悲怆、惊险、扼腕！
只是这场两千多年前的刺秦大戏，自己不光沦为了背景板，甚至成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就连诗仙李白都在《结客少年场行》中笑话过自己，说什么：
燕丹事不立，虚没秦帝宫。
舞阳死灰人，安可与成功。
意思大概是荆轲刺秦，找了自己这么个死灰般的草包，事情又怎会成功呢？
怂包就怂包，笑话就笑话吧，只要能活命还怕被人笑话吗？真是笑话！
只要能跑到易水河畔，随便找一个渡口，就能进入赵国地界了。
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赶上灭赵之战，不贪心，混个不更，免除更卒义务就行。
“怕什么，我一个人走夜路，目标小，管他谁要刺杀我，我非要回辽东军营不可，我可太爱军旅生涯了！”
秦舞阳一边说着，一边准备躲开申屠阿茶，向门外冲去！
“阿茶姑娘，公子想要投秦！你还是快拦着些吧！”
奉萤一咬牙还是说出了实情，虽然害怕这跋扈公子生起气来，总要踹自己两脚，抽自己两鞭。
但总好过让人知道秦家的公子投了秦，这如何给辽东十万秦家军一个交代？
又如何给王室一个交代？
现在燕国朝堂上本就波谲云诡，万一秦家再被扣个叛国的帽子，那这全府上下谁能落个好？
秦舞阳心里咯噔一下，这姐妹要害我啊！
挡在门口的申屠阿茶眸子一凝：“你要投秦？”
秦舞阳讪讪赔笑：“阿茶姐别听她胡说，我怎么可能投秦呢？那里律法那么严苛，还喜欢吃人头颅，我去那种蛮夷之地干嘛？再说了语言文字也不通的，嘿……嘿嘿。”
秦舞阳抽了抽嘴角，看着一副比风雪还要冰冷无数倍的俏脸，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最好是这样。”阿茶纤细五指，在秦舞阳战战兢兢的注视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冷冷又道：“若让我知道你有叛国的心思，你的下场就会像这张铜案。”
申屠阿茶猛然抽出腰间佩剑，剑身摩擦剑鞘发出刺耳的肃杀之音，一剑劈出，竟是带出一道森然寒光，瞬间将那张错金银三龙三凤铜方案劈成了两半！
我尼玛？没得搞头了……
“把他给我看好了，没有我的命令，不允许公子迈出府邸一步。”
“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