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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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拜师

顿弱微微一怔:“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秦舞阳知道的秦国外交官除了姚贾以外,就只有一个顿弱了。

不过据说姚贾出身‘世监门子’,父亲是看门的监门卒,自身又被韩非称为“梁之大盗,赵之逐臣”在这个时代可谓是没有一点地位可言,其性格多半也是乖张夹带点痞气。

可眼前这个老头性格内敛,据说曾经对嬴政提出见王不拜的无礼要求,约莫是想要试探一下嬴政的胸襟。

不过,秦舞阳如果只是通过性格来做分析,就多少有一些狭隘了。

他之所以猜测此人是秦国外交官顿弱,其实是因为这个时候,历史上还发生了一起非常重要的事件,尤其是对赵国。

‘大秦第一功臣’郭开会在这一年里极限操作,联合顿弱一起,使用离间计,害死李牧。

这位名将的死,也寓意着赵国气运的消亡。

所以在害死李牧之后,顿弱渡过易水潜入燕国,刺探燕国虚实,然后来一招借刀杀人,离间君臣关系,这的确是他能使出的手段。

草屋十局,将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的秦舞阳,对于一个月前的刺杀事件,以及此人的身份逐渐了然。

“当然是猜的了,我又不是算命的,怎么可能知道你是谁,果然让我猜对了?”秦舞阳笑道。

顿弱狐疑的看向眼神清澈的秦舞阳半信半疑道:“愿赌服输,说吧,你想要我承诺你什么?”

秦舞阳兴奋的跪倒在地:“师傅在上,我想拜你为师!”

无论你是来行刺的,还是来离间的,乃公先发制人!我愿做秦人间谍!

义父就算了,自己可不是三姓家奴!

不过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现在是你徒儿了,您老以后就是我在秦国最大的靠山!

顿弱被秦舞阳这一非常规操作直接吓蒙了,顿时老脸一颤:“公子何至于此?我之前可是要谋害于你,你怎反过来还要拜我为师呢?”

顿弱连忙把秦舞阳搀扶起来,年轻公子却嘿嘿傻笑:“所谓不打不相识,越打越亲近,杀的好!杀的好啊!”

正愁投秦无门呢,您老就主动送上门了。

“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一脸懵圈的顿弱连忙再扶:“我可没答应呢!”

秦舞阳小脸一绷:“你这秦国使节信誉这么低的?说话不算话啊!”

本想来此离间这位秦家军主帅,造成燕国君臣不和的局面。

这样,只要等大王攻破邯郸,没了辽东坚兵支持的燕国弹指可灭。

可这传闻中智商欠奉,极容易受人挑拨的秦家军主帅,思路为何如此清奇?

被秦舞阳一句“说话不算数”给噎的老脸通红的顿弱,极其失态的在屋中来回踱步。

“你莫非想要投秦?”

秦舞阳递了一个眼神过去,难道不够明显吗?

“可你秦家手上明明有十万辽东坚兵啊?”

“比李牧十几万赵边骑如何?”

秦舞阳反问又道:“师傅不必怀疑我的决心,秦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秦灭六国是大势所趋,我投秦,正是为了十万辽东坚兵免受刀兵之祸。”

“可你如何说服秦家军,不介入秦燕战场呢?”

“我秦家在燕国本就属于中立,更有镇守蛮夷入侵之责,当年田单复国,致使秦家军几户覆灭,退伍老卒本就对燕王室心生不满,中原战事与我们何干?”

这段历史在融合记忆后变得更加清晰,当年祖父秦开和乐毅都是燕昭王麾下大将。

可燕昭王死后,继位的燕惠王担心乐毅功高盖主,想要下令处死乐毅,祖父秦开规劝无果,同样也遭到了猜忌,因此被下了兵权,并将当时戍边的秦家军全部交给了代替乐毅的骑劫,最终在即墨被田单的火牛阵大败,几乎死绝。

若不是仅剩的老卒誓死拥戴,秦家早就退出了燕国的政权中心。

这也是为什么秦家军一直处在中立的原因了。

顿弱微微颔首,事实的确如此。

而且对方现在所说,不正合自己此行的目的吗?

如果燕王室失去了秦家军的支持,那燕国岂不是唾手可得!

顿弱又仔细的打量起秦舞阳,此子胆大聪慧,敢孤身赴局,也不像是在说谎。

“你难道真的只是想让十万秦家军免受刀兵之祸?”

秦舞阳随意道:“如果师傅实在不信的话,那就当我是怕死好了,毕竟现在就连赵人都挡不住大秦的铁骑,更何况是弱小的燕国了。

当然你也可以不接受我的建议,届时等秦军踏过易水,唇亡齿寒,那我们十万秦家军,也只能和燕王室同心协力,殊死一搏了。

而且我现在就可以杀了师傅,以表抗秦之决心。”

秦舞阳无奈的耸了耸肩,可言语却不留余地。

顿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自己行走天下,全凭一张嘴,今儿反被一个小儿给镇住了。

思绪万千间,又想到了一椿极其重要的事情,笑着点了点头,大手一挥道:“也罢!我便收了你这么个徒儿。”

秦舞阳心中大喜,脑中一条铺往秦国的康庄大道,瞬间拔地而起。

再次高呼:“师傅在上,受徒儿一拜!”

顿弱满意的捋了捋山羊胡,肃穆道:“不过你是燕人,我是秦人,为师需要你递交一份投名状。”

阉人?这话可不兴说啊,秦舞阳某处一惊道:“师傅但说无妨。”

“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

“何事?”

“为师需要你取一个人的头颅给我!”

秦舞阳大骇,这战国人怎么动不动就要斩人头颅?顿时喉结滚动,但还是应了一声:“何人的头颅?”

顿弱将秦舞阳搀扶起来道:“此人名叫樊於期。”

“樊!樊!樊於期!”

秦舞阳好像听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口齿不清道。

“怎么?徒儿认识此人?”顿弱狐疑问道。

岂止是我认识!全国人民都认识啊!

当年就是这个狠人献出自己的脑袋助荆轲刺秦的,不然荆轲一个刺杀未遂的半吊子又怎么可能名垂青史呢?

不对!樊於期作为荆轲刺秦的关键人物,从一个后世人的视角来看,这个人的死是必然的,可什么时候死,怎么死,却是至关重要的。

如果自己提前把樊於期给杀了,那荆轲刺秦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毕竟当年荆轲如果不是凭借樊於期的项上人头,恐怕连进入章台宫的资格都没有吧。

想到这的秦舞阳,脸上突然挂起一副奸佞笑容,那这岂不是一举两得?这个投名状好啊!简直是为自己量身定制的啊!

“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他呢。”

顿弱颔首道:“此人是秦王的儿时护卫,但是他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秘密,拿了一些不该拿的东西,现在逃到了燕国,所以为师不光要你杀了他,还要取回他手里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要取回什么东西。

但是现在无论顿弱提什么条件,先答应再说。

“我可以尽力拿下樊於期的头颅,但师傅也要答应我,若有一天秦军渡过易水,请保我秦家无恙,我秦家军愿誓死镇守辽东,绝不踏进中原。”

顿弱不知道眼前少年为何比自己还要笃定秦灭六国是大势所趋,毕竟现在灭赵之战并不顺利,王翦主力军团还受阻于井陉一带,难进半寸。

虽然不解,但是顿弱还是点头道:“只要徒儿保证秦家军不进入伐燕战场,自然相安无事。”

秦舞阳重重的点了点头,不过,自己这三言两语就把燕国给卖了?合适吗?

不!都是祖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怎么能叫卖呢?

自己这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不受战乱之苦,这是义举!对!是义举!

秦舞阳悲愤了一会儿,但不多,最终还是高兴道:“师傅请放心!”

就这副开心的嘴脸,顿弱看了都暗自摇头,本想离间燕国君臣少不了要费一番口舌和脑力,这家伙就这么水灵灵的答应了?

这徒儿,以后不会弑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