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师徒夜话问道元神
“我十五你就教我这个啊？！”
张启文瞪了他一眼，正气凛然。
他一把夺过符文，这东西入手没有任何效力，只是用普通的纸绘成，但他已经破解符文的奥秘，稍微加点料就能质变。
张启文宝贝似的叠好，揣在怀里，起身埋怨：“早干嘛去了！有这好东西，高低给你再拿一壶的！”
傅老道嘿嘿一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没想起来么，来来来！再给拿一壶来！”
俩人一个倒酒一个喝，皆是心照不宣，气氛变得无比和谐。
只是片刻功夫，两壶酒就见了底，傅老道面色红润，眼底全是笑意，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酒意。
不过是最平常的劣酒，他却喝出了皇宫里琼浆玉液都没有的感觉，这应该是他这一生最好的一顿酒。
傅老道左手中指及无名指收弯入掌心，其余三指各朝上伸，右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世人对修行抱了无限的想象，我辈修行求逍遥，求自在，求超脱。
而老道修了一辈子，一身修为不能展露，四处漂泊难得一个温饱，哪儿都能去却不能回家，修行到头竟是一场空。
娃娃，你我缘分很浅，今晚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天亮之后就再难相见了。”
张启文认真思考了许久，说出了内心的抉择：“我手头有一封推荐信，可以帮我去凉州城求学，进而去都城国考。
同时又有两万两银子，也可以药浴冲窍，您说我该怎么办？”
“你不是兼修了武道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傅老道反问，随即微笑着说道，“罢了，终究还是出身受限，眼界窄了些。
药浴冲窍首先不做考虑，《人体诸窍详解》写着是五成活下来的概率，实际上不足两成，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就不要抱着这个想法。
你也不用去在意开窍的早晚，世上多少大能，哪个又是先天通窍？
旁的不说，老道那个便宜师弟，四十岁了方才开窍，比老道晚了整整一甲子，可最后六十年苦修不及他两年悟道，现如今十年过去了，他怕是比天都要高了。
府学倒是你跻身超凡的一条好路，身世清白天赋惊人，区区国考不在话下，将来修儒修道都可以。”
傅老道的意见和程鹏完全一致，国考是平民阶层向上的阶梯。
张启文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但还是有些不死心，追问道：“除了去府学，还有什么别的途径吗？
我还是想学道，儒教终归是大宁新兴的教派，没有道门的底蕴。”
“也不是没有，你手里不是拿着么，用这个呗，不说包你进八景宫，碧游宫和玉虚宫还是随便选的。”
傅老道的表情看不出悲喜，但那股浓浓的酸味，张启文从空气中读了出来。
这就好比你妈或者你老婆在念你全名的时候，相信我，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这东西我不怀疑有没有这么大的能量，但是肯定是会被人认出来的重要东西，你从都城出来，流落到这副田地，肯定是跟这宝贝脱不开干系的吧？”
张启文看了一眼手里的黑白玉石，直视傅老道，认真说道：“既然这东西害得你这么惨，那我不选这条路。”
傅老道眼底闪过一丝赞许，但掩饰得很好。
“娃娃，你可想好了，这是直入三大道宫的机会，你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可比国考考出来，要高得多的起点，不再考虑考虑？”
此时的他，仿佛拿着糖诱骗孩子的怪叔叔。
张启文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选。”
“那就没有了。”
傅老道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武道不要放弃，炼体也是一条通天路，只不过现如今炼气修神大行其道，炼体逐渐没落。
你若是能通过道试，玉虚宫和碧游宫都有法门窥见武之终极。”
张启文咽了咽口水，这老头肚子里是真有东西，他把油纸包往前推了推：“您展开说说。”
傅老道哈哈一乐，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讲解起来：“以三清道为例，各自都有自己的路。
八景主气，玉虚修神，碧游炼体，但三家不是闭门造车，而是兼修，最少也是两条路并行。
这条借天地灵蕴，行非凡之举的大道，是为修行道，这条道由元神开始分为上下两部分。”
“初境称作【开窍】，是指打开周身三百六十五窍穴，进而打通中丹田和天地的桥梁。
由凡入境时除了中丹田会有感觉，上丹田也会有一丝的松动，几乎所有修行者，都有短暂元神离体的经历，这一经历在【窥道】时尤为重要。
第二个境界称为【叩门】，天有八卦，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人有八门，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这八道门如同人体各个玄关，需要逐步叩开。
这个境界如孩童学步，一步三摇，总会摔倒，然后再度爬起，慢慢才有走路的样式，对应修行者而言，就是非凡的开始。
比如意念驱使某件东西，做出某种不规则的运动轨迹，其本质就是对灵蕴有了初步认知和运用。
第三个境界称为【登楼】，好比学会走路，拾级而上的幼童。
已经能见到不一样的风景，一些法器和法术可以随意驱动，如臂使指，这个阶段的修行者通常会有师门法宝赐下。
将灵蕴通过自身炼化饲喂给法宝，配合密咒可以一定程度上发挥其中的部分威能。
第四个境界称为【窥道】，取窥见大道之意。
多数神通和法宝都可以运用自如，很多法宝拥有某些神奇的功效，在这个境界卡住了大量的所谓天才。
资质所限不能降服杂念，窥见元神，久而久之沉迷对法宝的祭炼，把法宝的威能发挥到极致，往往能在不可思议的情况下施展玄妙的手段。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玉虚宫很多功法，【开窍】后就能直见元神，但对资质有极高的要求。
娃娃，你不用这么惊讶，毕竟是上古流传的道门正宗，自有手段可以提前开启上丹田。”
昏暗的灯光下，傅老道用着最通俗的语言，讲述自己对修行的理解，看着张启文瞪大的双眼，红润的脸上浮现笑意。
他袖袍一挥，屋内的油灯亮起金光，把室内照耀得如同白昼，后者嘴巴张得能塞下一枚鸡蛋，傅老道哈哈大笑，对这小手段达成的效果很是满意。
张启文仔细回忆着虎峡口的情景，怯薛卫那一双双带着杀意的眼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想我可能见过玉虚宫登楼境的修行者，他只是对着我额头一点，我就能在车厢里看到外面的场景，而且能看到很远很远。”
“这叫观内景，确实是玉虚宫的手段，你能看多远？”
“从虎峡口能看到凉州城。”
“咝~”傅老道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张启文的眼光有些复杂。
“本以为是高估了，没想到还是看走眼了，这需要极为强大的元神，或许并不需要他的帮助，你自己也可以在某些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到这样的事。”
张启文回忆那天出发之前的梦境，不确定道：“嗯~我可能是做过这样的梦。”
傅老道听完，脑中斟酌着字句，原本接下来的话他不打算说，毕竟好高骛远不是好习惯。
“修行第五个境界是为【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