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关王庙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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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绥远

冬天的太阳宛如一枚破壳的鸡蛋。

绥远城既是军事重镇,又是商业要道,城高三丈,宽五百丈。

南北东西格局一致,十字型的大街,设有四门,城外环绕着十六米宽的护城河。

城内归绥远将军管辖,当然城外也是,内驻守旗兵,连带家眷万余多半居于城外,粮饷由朝廷拨款,由晋商收购。

这是一座大城,尤其是到了新年,正是热闹的时候。

正月初二,张太虚带着衣瑶,来到了城内的关帝庙中。

庙中有一副对联,上联“赤面赤心扶赤帝”,下联“青灯青史映青天”。

写的极为不错,尽管张太虚不懂书法,却也能看得出字上有一种神韵。

男男女女,涌入庙中,插香的插香,祈福的祈福。

如果奉送了足够的香油钱,还会送一个纸做的金元宝。

逛这一圈下来,他们发财不发财是难讲的,反正关帝庙的功德箱是满满登登的。

关帝神像并没什么神异,不过是金粉涂面,显得威严一些。

周仓和关平太子二位神,一个捧印,一个持刀分立左右,两边各站着军师马良和王甫。

张太虚的气质很出尘了,看了许久带着衣瑶出了殿,连香油钱也没给。

虽然不合常理,也没人说他什么,过年为了就是一个开心,谁没事去找不自在。

刚一出门,就碰到了一位彪形大汉,身穿道袍,分不清是不是道士。

四十多岁,面色发黑,两道浓眉,小眼睛,鼻直口阔,耳朵像半拉烧饼那么大。

面带微笑,却又严肃的看着他,带着些威严。张太虚想这应该就是庙祝。

道人也看着张太虚,不由得心中一震,以他的眼睛看来,这人身上带有三分神气,给他一种亲和力。

两人对视良久,各自点头。

过了一会张太虚开口:“法师认为是关帝庙好呢,还是关王庙好。”

道人顺口就答:“关王庙好,关帝庙也好,对于我来说都好。”

张太虚会心一笑:“我觉得还是关王庙好,关公死的时候是侯爵,那时关公还是一尊鬼神,直到八百年后才成为了关王。”

“鬼神虽灵却不公,对人没有什么好处,关帝则不同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大家崇拜他,好好活着。”

道人刻意回避,王和帝的矛盾问题,只说公与不公。

“公平是一团乱麻,谁能知道心善,心恶,赏罚也没有公平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自己吃了亏。”

张太虚想来一路走过来的经历,只觉得可笑:“好人也要得利,恶人也要得利,可就像是卖那金元宝一样,利都让你们得去了。”

道人一脸随和的说:“不如此,也谈不上什么公平了,连一点代价都不肯出的公平,那才不算公平。”

“你说的不无道理,可论其根本还是没有公平可言,有公平之心,无公平之行,也算不上公平”

道人也不跟他争辩,一百文一个的纸元宝,你帮人去讨公平,这不是说疯话是什么。

万一别人被破家灭口,是不是还要打起旗号去造反。

“佩服,佩服。”

“不敢。”

“敢问贵名?”

“蒲州,张太虚。”

“你就是张太虚?”

“怪了,你知道我?”

“我早就听说有位青年才俊,接过了刘庙公的法门,担任了祖庭的庙祝一职,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说的不错,不过我也没有什么东西可给你的,唯独送你一句话。”

“请讲。”

张太虚道:“为自己积点阴德,走晋商的关系,在城外开几座粥棚,少死些人也是一种公平。”

“我懂,这也是一种代价。”

谈到这里,来了一个道童,模样很是眉清目秀,带着一种灵气。

“师父,绥远将军的母亲要向天求雨祈福,听说草原去年也很旱。想请师父走一趟,替他们请一请关平太子,借来一点磨刀水。”

道人一脸不屑,问道:“你怎么说?”

“我说师父很忙,走不开。”

“不错,你去吧。”

“可是,这人非要见一见师父。”

“不见,没看我正忙着呢?”

张太虚说:“我也该回去了,法师请便。”

这时只见一个穿着雪白皮袍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看着庙祝说:“好大的架子,将军府请你你竟然敢不去?”

那黑脸道人辩解道:“实在是庙中事情繁多,脱不开身。”

“事情多就在这和他聊天?”

女人一挥袖子朝着张太虚的脸打来,丝毫不留情面。

张太虚轻轻往后退了一步,躲过这一巴掌。

那女人力量使得太大,险些把自己撩在地上。

“居然敢躲,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十三格格!”

张太虚一听,眯着眼睛想了一会。

“认不得。”

庙祝出来打圆场,双手比划介绍道:“这是蒲州府关王庙的张庙祝。”

又对张太虚介绍道:“这是草原上的蒙古王爷之女。”

张太虚点了点头,就准备带着衣瑶离开。

“站住!”那女人眉头一皱,大过年的,她也不想生气,可是张太虚明显不把她放在眼里,这就令她很生气了。

“做甚。”

女人看到他头也没回,就更来气了。

“跟我走,求雨去!”

“不去。”

“不去我就调兵平了这关帝庙!”

张太虚知道这是她的气话,别说是她想平,就是蒙古王爷想平,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是朝廷册封的。

“那你试试。”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女人转头一看,庙公趁机溜走了,无语看天,气的牙根痒痒。

快步追到张太虚身后,想去拉他的辫子,张太虚一弯腰,收住了想后踹的欲望,闪身躲过了。

衣瑶拉住他的手,说:“不然你就去看看,反正伯母那边也正忙着包饺子呢,晚上回来吃饭就是。”

张太虚低头时闻了闻衣瑶的头发,说:“好香,用的什么头油?”

“没正经,你看她脸都气紫了,再过一会说不定就气死了。”

张太虚低头,躲过从身后打来的一巴掌,吻了衣瑶一口。

“好胭脂。”

“呸,浪子。”

顺手一挡,那女人踢来的撩阴脚。

“姑娘,你不会没男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