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重整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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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羊毛出在羊身上

贾玥与张闻并肩走出府邸,一辆装饰古朴的马车早已等候在侧。车夫恭敬地掀起车帘,二人先后踏入车厢。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发出沉闷的声响,伴随着清脆的马蹄声,朝着肖掌柜的工坊驶去。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肖掌柜的工坊前。

二人下了车,抬眼便瞧见工坊的大门半掩着,周围静谧得有些反常,往昔工匠们劳作时的喧闹声,此刻全然没了踪迹,只剩下一片死寂,让人心里不禁泛起一丝寒意。

贾玥与张闻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门,踏入夏掌柜的工坊。

刹那间,一股陈旧的墨香裹挟着木材的质朴气息扑面而来。

原本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工具,此刻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工作台旁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未完成的半成品随意地搁置在一旁,仿佛工匠们是在匆忙之间放下手中的活儿,就此离去。

贾玥和张闻对视一眼,眼中均闪过一丝诧异,他们缓步走进工坊,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

贾玥微微摇头,神色愈发凝重,说道:“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张闻忍不住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往日里这般热闹的工坊,今日怎会如此冷清?”

夏掌柜听到动静,放下手中活计走了出来。他身形清瘦,在空荡荡的工坊里显得格外单薄。看到张闻和贾玥,他脸上瞬间浮现出憔悴与惶恐,像只惊弓之鸟,眼神闪躲,双手也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见他二人进来,便忙不迭地小步迎上前,腰微微弓着,一副谦卑的模样,赔笑道:二位公子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今日工人们休沐,乱糟糟的,还望公子莫要见怪。”

只是他说话时眼神始终躲闪游离,不敢与二人对视,仿佛藏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贾玥神色关切,温声问道:“夏掌柜,听闻你这儿原材短缺,究竟是何缘故?”那声音仿若春日里的微风,轻柔舒缓。

夏掌柜重重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与苦涩,恰似深秋枝头飘零的落叶:“唉,实不相瞒,缺的是羊毫。去年薛家采购太过,那羊毫本就多是冬天产出,如今已近中秋,原料实在难寻呐。”

张闻一听,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神色间满是不满,语气中带着些许愠怒:“夏掌柜,你与我兄弟签了契约,怎能因这就毁约?”那语气好似被点燃的爆竹,带着几分急切与愤怒。

夏掌柜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仿若冬日里的寒霜,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恰似清晨荷叶上滚动的露珠。他嗫嚅着,声音颤抖:“二位公子有所不知,那薛蟠……他、他威胁过我,我实在是……”

贾玥看着夏掌柜这般战战兢兢的模样,心中已然明白,和声说道:“夏掌柜,你莫要害怕,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我们一同想办法克服。今日张公子也在,你尽管说出实情。”那声音如同一股暖流,安抚着夏掌柜忐忑的心。

夏掌柜抬眼,偷偷瞧了瞧张闻,心中暗忖,这张闻可是张知府家最宠爱的儿子,与那薛蟠一样,皆是权势滔天的人物,自己一介草民,实在得罪不起。

这般思量后,他只能一五一十地将事情道来。

原来薛蟠警告了他们所有制笔的工坊,放言不允许接贾玥的单,否则就别想在这行继续混下去,薛家有的是手段让他们倒霉,这话一出,谁还敢有半点违抗之意。

贾玥心中暗暗叹道:财阀这个东西,真正是在哪个时代都算是个祸害。

贾玥听完,心中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说道:“夏掌柜,你只需供我一些竹管子,这算不得制笔的活儿。羊毫没有,我自会从其他家采购,如此这般,可好?”

又转头看向张闻,“张家公子也在,即可作证,不怕薛家找你麻烦。”

张闻听闻,故意眉头微微一皱,旋即挺直了腰杆,神色严肃,语气坚定:

“那日贾、薛二位公子打赌之际,我父亲便在一旁亲眼见证,如今你们两家签约,又当着我的面。这白纸黑字,岂容儿戏?难不成真当我张家的作证是可以随意践踏的吗?”

那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举手投足间,倒颇有几分他知府父亲平日里的官威架子,让人不敢小觑。

夏掌柜忙不迭摆手,双手在空中慌乱地挥舞着,连声道:“岂敢岂敢,张公子言之有理,我便如此照做。”

诸事已毕,贾玥与张闻同乘一辆马车,缓缓朝着府中驶去。

车内,贾玥自上车起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眉头轻皱,眼神中满是忧虑与思索,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迷雾笼罩。

张闻瞧着心事重重的贾玥,不禁心生关切,劝道:“贾兄,你可得好好琢磨琢磨,究竟何处能寻到羊毫。那薛蟠连有契约在身的夏掌柜都敢威胁,致使其毁约不交货,想来其他工坊,哪家又敢冒着得罪薛家的风险接你的单子呢?”

贾玥默默颔首,缓缓抬眼望向车窗外,入目之处,天色暗沉如墨,仿若一块沉甸甸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尖,令他呼吸都似沉重了几分。

凉风裹挟着丝丝凛冽寒意,如顽皮的孩童,从车窗的细微缝隙中悄然钻了进来,轻柔却又带着冷意地拂过他的面庞,引得他不禁微微一颤。

身上的衣衫,也在这股凉意的侵袭下,渐渐泛起清冷之感,寒意顺着肌肤丝丝渗透。

金陵紧依长江,空气中肆意弥漫着湿冷的水汽,那水汽仿若一层若有若无的细密薄纱,将整个天地万物都温柔却又压抑地笼罩其中,真真应了那句“一场秋雨一场凉”,每一丝凉意都似在诉说着秋日的萧索。

此刻的贾玥,心思全然被寻找羊毫的对策所占据,他眉头紧紧拧成一个“川”字,似要将满心的忧虑都锁在其中,双唇紧闭,一声不吭,周身散发着凝重的气息。

张闻瞧着这般沉闷压抑的氛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便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说,试图驱散这令人难受的沉闷。

“最近总是湿冷湿冷的,这天要变了。”张闻随意地感叹道,声音在这略显沉闷的车厢内回荡。

贾玥心中猛地一震,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忙不迭地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这天要变了。”张闻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解地看着贾玥。

“前面一句。”贾玥追问道。

“最近总是湿冷。”张闻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挠了挠头,那动作带着几分憨态,他满脸困惑地看着贾玥。

他全然不知,自己这不经意间的一句嘟囔,竟如同暗夜里的一道曙光,悄然开启了贾玥心中那扇紧锁的智慧之门。

刹那间,贾玥只觉脑海中一道灵光如闪电般在他脑海中划过,让他的思维豁然开朗。

他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他的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刚刚夏掌柜所言——薛家囤了太多的笔……

羊毛出在羊身上!羊毫这不就有了!

“张兄,真乃神人也,多谢!”

贾玥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中满是感激,对着张闻由衷地赞叹道。

张闻被这突如其来的夸赞弄得一脸懵,嘴巴微微张开,脸上的表情十分滑稽,仿佛还没从这莫名其妙的状况中回过神来。

他愣了片刻,才下意识地回道:“无妨无妨。”

那语气里还带着浓浓的疑惑,显然还不清楚自己究竟帮了什么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