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星轨鏖锋

九嶷山的雪开始倒着下。

陆苍看着坠落的雪片在触地前化为星砂，又在上升过程中重新凝结成冰晶。这种时空紊乱的奇景正在山体蔓延，三百年前自爆星核的破军修士残影与巡天司玄甲卫交替闪现，就像被撕成两半又强行缝合的星图。

“西南巽位，三息后会有星槊贯穿岩石。“裴照的碎银瞳流淌着数据洪流，指尖星砂在空中勾画出预判轨迹。他话音未落，三柄缠绕着过去时空之力的星槊果然破岩而出，将三名正在结阵的玄甲卫钉死在现世的岩壁上。

陆苍的断剑“破军“发出饥渴的铮鸣。当剑锋斩断第四柄穿越时空的星槊时，他看见槊尖沾着的鲜血竟是自己前世遗留的——那些血珠在现世空气中蒸发成星纹，修补着此方天地的裂痕。

“他们在用两个时代的军队夹击。“裴照折扇展开成星图罗盘，映出山体内部纠缠的时空脉络，“要破局，需同时斩断三百年前的天枢阵眼与当下的摇光阵门。“

陆苍的瞳孔收缩。在裴照标注的摇光阵门方位，他看见现世的自己正被星锁囚禁——那是测星仪式后巡天司设下的陷阱，此刻因时空重叠显形为实体桎梏。

“动手！“两人同时跃向不同时空的阵眼。

现世战场·摇光阵门

陆苍的断剑刺入阵眼星纹时，听见了三百年前的嘶吼。那些自爆星核的破军修士残念，此刻正通过时空裂隙附在现世玄甲卫身上。被他斩杀的敌人眼眶中腾起前辈的星焰，在消亡前用古语高喊：“焚我残躯照归墟！“

阵门核心浮现出父亲的身影。陆苍的剑锋停滞半寸，看见虚影胸口插着贯穿两个时代的星槊——正是荧惑冢中封印的那柄。父亲的手突然抓住现实中的剑刃，将某段记忆强行灌入他识海：

三百年前的陆苍父亲站在相同位置，手中“破军“剑正在崩解。他将星典残页塞进阵眼时，对着未来低语：“替我告诉苍儿，星砂绘制的生辰图在铜壶夹层...“

现世的剑锋终于刺穿虚影。当摇光阵门破碎时，陆苍在飞溅的星屑里看见父亲的口型——那是儿时哄睡歌谣的最后一句。

往昔战场·天枢阵眼

裴照的折扇插入沸腾的星核熔炉。三百年前的破军修士们正在集体兵解，他们的星脉通过熔炉灌入地脉，形成阻碍时空回溯的枷锁。裴照的星核与熔炉共鸣，展现出令他窒息的真相——当年启动熔炉的修士长，面容竟与大司命年轻时别无二致。

“观测者必须保持中立！“往昔的大司命掐住裴照咽喉，将他按在熔炉边缘，“你竟敢干涉星轨...“

裴照的左眼突然映出未来景象：现世的陆苍斩破摇光阵门，往昔熔炉因此出现裂缝。他趁机将折扇刺入修士长胸膛，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中轻笑：“这是来自未来的答案。“

熔炉崩塌的冲击波中，裴照抓住了最关键的东西——三百年前修士长怀中的星茧胚胎，那分明是陆苍第一世轮回的原始星核。胚胎表面的裂痕与现世陆苍的星脉完美契合，仿佛宿命早在时空中写好答案。

时空归流

两处阵眼同时爆炸产生的时空涟漪，在九嶷山巅形成了短暂的绝对静止。陆苍与裴照隔着三百年的硝烟对望，彼此手中分别握着现世的断剑与往昔的星核胚胎。

“接住！“裴照将胚胎抛向时空裂隙。

陆苍的断剑“破军“突然软化，将胚胎包裹成剑鞘。当剑锋归鞘的刹那，整座九嶷山的时空褶皱被强行抚平，两个时代的战场如退潮般分离。最后消失的是三百年前修士长不甘的嘶吼：“星典不会放过你们...“

现实归于平静，唯有山巅多出块巨大的星髓碑。陆苍抚过碑文，发现上面用星茧文刻着未竟的诗句，而裴照的折扇正点在“不羡三垣“的“羡“字上——那里恰好缺了半笔。

“是星典撰者的警告。“裴照的碎银瞳首次出现裂纹，“他在嘲笑我们白费力气。“

陆苍的剑鞘突然发热。星髓碑背面显现出父亲提及的生辰图——正是用星砂绘制的婴儿陆苍，襁褓旁却站着个戴观测者面具的身影。那个面具的纹路，与裴照复生后脸上残留的星痕完全一致。

山风卷着往昔战场的灰烬掠过碑面，将“不羡三垣“的缺笔悄然补全。两人都没注意到，那补全的星砂正悄悄渗入剑鞘，在胚胎表面形成新的预言：“双星裂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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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