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吟游诗人
修士扎堆的热闹劲儿，也就图个新鲜。刚开始瞧着又是御剑的，又是坐车的，还有踩树叶的，甚至踩云彩的，各种从天上掉下来，是挺唬人的。可新鲜劲儿一过，也就那样。无非就是一群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装腔作势的家伙。
没啥意思，真没啥意思。
溜了溜了。
我晃悠到街上，人声鼎沸的，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钱啊！这世界经济啥行情，我还没摸透呢，但兜里没钱，心里发慌啊。顾婕那头是管着钱袋子，可我自己也得整点零花不是？再说，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找点乐子。
主意来了！
从物品栏里掏出我的老伙计——木箱子，还有吃饭家伙——破瓷碗，往人最多的地儿，空地一摆。然后，我麻溜儿地跳上箱子，清了清嗓子，准备忽悠大伙儿往我碗里扔钱。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父老乡亲们，大爷大妈们，小的这厢有礼了！”
我决定客串一把吟游诗人。
音乐这玩意儿，搁哪儿都吃香。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嘛，估计也差不多。
想当年玩《异兽世界》，主职业随便选了个顺眼的，副职业？那可得好好琢磨琢磨。战斗系的？拉倒吧，PK打架多累啊。最后我挑了个“语言学家”，不是说我对剧情多有爱，主要是这职业省心。解谜啥的最烦人了，这职业好歹能简化PVE和主线任务，图个省事儿。
游戏里吹得天花乱坠，说这职业能让你听懂游戏里所有鸟语花香，跟古董文字、秘密对话啥的，深度互动。还送个演讲Buff，让你口吐莲花，能说会道，虽然忽悠人比不上“外交家”那种专业户，但也能说会道。而且解谜也比别人容易点，虽然比不上“学者”那种学霸。
听起来好像不是最牛的副职业，但它对我的胃口啊。
最最重要的是，它有个神技能——“翻译”。能把一种语言无缝切换成另一种语言。
这不就意味着，我可以把地球上的歌，直接翻译成这旮旯的土话？而且还不用卡壳？妙啊！
我虽然不是专业的卖唱的，但好歹校园十佳歌手第八名也不是浪得虚名，跑调是啥？不存在的。再加上“语言学家”的演讲加成？啧啧，这效果，想想都带劲儿。
深吸一口气，等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稍微安静点，我开嗓了——
歌声一起，旋律就像小风儿一样飘开，歌词也顺溜得不行，自动转成了这边的语言。我选了首老掉牙的歌——刘德华的恭喜发财，要唱就唱点儿经典的，对不对？
一开始，我的声音就像一阵清风，轻轻柔柔的，但又挺清楚，周围有人开始侧目。等我找到感觉，放开嗓子，声音就越来越大了。
“我恭喜你精彩~”
歌词一句一句往外蹦，语言学家这副职业真不是盖的，翻译得那叫一个地道。音节卡得严丝合缝，就好像这歌本来就是这世界土生土长的。
有人停下脚步了。
先是两三个，然后越来越多。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扭头，眼睛瞪得溜圆。一个打扮富贵的夫人停了下来，丝绸裙子微微晃动，好奇地歪着头听着。茶摊老板也支棱起耳朵。一个七八岁的小屁孩，拽着他妈的衣角，指着我，眼睛里全是好奇。
我继续唱，声音稳稳的，节奏也把握得刚刚好。
“最好的请过来，不好的请走开，Oh~礼多人不怪~”
歌声在集市上空飘荡，感情这玩意儿，是能穿透语言的。一个穿着破烂的汉子，估计是啥游侠吧？抱着胳膊，微微点头，嘴角还露出一丝欣赏。一个穿着纱裙的小姑娘，应该是哪个小门派的，身子跟着调子轻轻晃，表情也柔和下来。
接着，叫好声就冒出来了。
一开始，只是零零星星的掌声，还有点不好意思，有点犹豫。但等我再唱到副歌，歌声也更激昂了，气氛一下就变了。大伙儿都听入迷了，开始兴奋地回应。有人跟着节奏拍手，有人咧嘴笑，脸上乐开了花。
然后，最实在的赞赏来了——
叮当。
一枚硬币掉进了碗里。紧接着，又一枚，又一枚。
我偷偷瞄了一眼，差点没笑出声。我的破碗，刚才还空空如也，现在已经被银币、铜钱塞满了。一个阔气的公子哥，直接扔进来一枚金币，嘴角还带着笑意。一个风尘仆仆的佣兵，也紧随其后，熟练地丢进来一枚硬币。
“挺新颖啊。”有人小声嘀咕。
“这哥们儿谁啊？”另一个人问。
“不知道，可能是哪个地方来的卖唱的吧？”
“这歌，从来没听过啊……”
“绝了，真是绝了。”
唱到 high点，我更是火力全开。
最后一个长音，我用尽全身力气。最后的歌词在空中回荡，飘啊飘，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散去。
安静。
然后，人群炸了锅。
欢呼声，叫好声，掌声，甚至还有人吹口哨。大伙儿冲我笑，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有人点头，表示肯定，有人跟旁边的人嘀嘀咕咕，讨论刚才的表演。我的破碗，也变得沉甸甸的，看来卖艺也能养活自己啊。
我长舒一口气，嘴角忍不住上扬。然后，微微鞠了个躬，抬起手，示意大家安静一下。人群安静下来，都凑过来，等着我接下来的表演。
“感谢各位父老乡亲，”我字正腔圆地说，声音洪亮，传遍四方，“不过，按规矩，这掌声不该只给我，这歌不是我写的。”
人群里又开始小声议论，都很好奇。
“这歌，是一位来自遥远国度的传奇吟游诗人写的——他叫刘德华。”我故意把这个名字说得很慢，制造点悬念。
有人点点头，好像在向这位同行致敬。其他人又开始鼓掌，佩服我的情怀。
我心里偷着乐。他们要是知道我说的“遥远国度”到底有多远，估计下巴都得惊掉。
等人群慢慢散去，留下不少赏钱，我脑子里又冒出一个新点子。
光唱歌还不够，故事，也是吸引人的利器啊。下次不光唱歌，还要讲故事！
歌曲和故事，都是有力量的。有了语言学家这职业，我能把它们完美地融入这个世界的语言里。
我跳下木箱，把今天的劳动成果装进兜里。
“宝刀未老啊宝刀未老。”我小声嘀咕，嘴角笑意更浓了。
我蹲下身，拿起装满硬币的破碗，轻轻晃了晃。银币和铜钱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听起来就像动听的音乐。街头卖唱，第一天就开门红，收获满满啊。
手一挥，把碗、木箱子，还有今天的收入，一股脑儿塞进物品栏。有个不占地方，不压秤的储物空间，真是太方便了。这可是《异兽世界》里的宝贝，以前觉得没啥用，现在看来，简直是神器啊。
现在，我也是有钱人了！有钱了，第一件事当然是——吃顿好的，犒劳犒劳自己！
集市还是那个味儿，人声鼎沸，吵吵嚷嚷的。路边摊子一家挨着一家，花花绿绿的旗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空气里头，烤肉那香味儿，香料炖汤那浓味儿，还有刚出锅的馒头那面香味儿，一股脑儿往鼻子里钻，馋得我肚子咕噜噜直叫唤。
我就溜达着，东看看西瞧瞧，看那些摊主在那儿耍手艺。那家饺子摊，人挤人，忙得热火朝天，掌勺的大师傅手速飞快，热腾腾的饺子，一勺一个准儿，全扣托盘里。再看那面摊，排队都排老长了，一碗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哧溜哧溜就下了肚，听着都香。
转悠了一圈，最后我相中一家看着更本地的馆子——木头房子，门口还搭了个凉棚，摆着桌椅板凳。老远就闻见煎肉滋啦滋啦的响，大蒜味儿也直往外冒，没错，就这家了！
抬脚进了馆子，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冲着跑堂的伙计一招手。
点好吃的，往椅背上一靠，得，好好感受一下这儿的气氛。店里头，土味儿是真足——掉漆的木桌子，南腔北调的客人们在那儿吹牛打屁，筷子碰碗，乒乒乓乓，热闹。
没等多久，我点的东西就上来了。
爽！一大碗红烧肉面，热气腾腾的，粗面条泡在红亮亮的汤里，那叫一个香啊！一盘煎饺，金黄金黄的，油滋滋的，看着就酥脆。还来了一小壶温好的米酒，闻着就带着点甜丝丝的香味儿。
开造！
先嗦一口面，绝了！那汤底，味儿真叫一个厚重，酱油香，香料味，炖肉的香味儿，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股脑儿在舌尖上炸开，舒坦！红烧肉炖得那叫一个烂糊，筷子一夹就酥了，入口即化，肯定没少花功夫。
煎饺也好吃，一口咬下去，汤汁儿biu一下就出来了，外皮酥脆，里头馅儿鲜美，一口一个，满足！
就着饺子，抿一口米酒，一股暖流从嗓子眼儿一直往下，享受！
“哎——”我舒舒服服叹口气，真得劲儿！
多久没正经八百吃顿好饭了？
以前那日子，吃饭就是为了活着，没啥意思。玩《异兽世界》那会儿，吃东西就是吃buff，为了涨点属性，啥味道不味道的，根本不在乎。可现在不一样了，这儿的饭，它是真的香啊！
今儿就好好享受享受。
正美滋滋地又要夹一块红烧肉，对面桌子传来一个熟悉的嗓门。
“可找着你了！”
我一抬头，筷子差点没戳到鼻子，顾婕那丫头，一屁股坐我对面了。一把扯下头上罩的头套，露出她那棱角分明的脸，脸上那叫一个得意，都快飞上天了。
“任务完成，前辈！”她往桌子上一墩，两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落地“咣当”一声，听这动静，就知道里面全是硬家伙。
我脑门子一黑，果然！
太阳还没落山呢……
就不能让我踏踏实实吃顿饭吗？
我放下筷子，瞅着她，语气平静：“我说，谈事儿得分时候分场合吧？你看我这儿，”我指指面前还剩一半的面，“像谈事儿的地吗？”
顾婕笑容一僵，卡壳了似的。“啊——对、对不起，前辈！我，我不是故意打扰您吃饭的。”
嘿，这丫头，还真不好意思了。
好吧，看在她还算识相的份上，就饶她一回。
我叹了口气，往后一靠。“说吧，搞到啥了？”
她立马来了精神，把袋子往我这边推。“按您的吩咐，事情办妥了！您让我换的那些宝贝，都换成这儿的钱了。”她胸脯一挺，“下城区那些家伙，喝了几杯猫尿，嘴巴就没把门的了。我已经打听到一些黑市交易的消息——”
她在那儿叭叭叭说个不停，我听得脑瓜仁疼。
抬手打断她，“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能不能先让我把饭吃完再说？”
“哦！对！当然，前辈！”
这回，她是真有点不好意思了，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我深吸一口气，又招手叫过伙计。
“这位朋友要吃点啥？”我指指顾婕，语气不容置疑，“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懂？”
顾婕一听这话，立马慌了，直摆手，“不用不用！我，我不饿，别麻烦了——”
“没得选。”我直接打断她，“要么跟我一块儿吃，要么你自己一边儿待着去。”
她犹豫了，看得出来，浑身不自在。
我琢磨着，这丫头，看着挺野，但骨子里还是有点自卑，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意。也难怪，早上还饿得在街上扒食呢。不过，她要是真想跟着我混，就得慢慢习惯这些。
磨蹭了一会儿，她终于松口了。“……那就，跟您一样的吧。”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
伙计应了一声，麻溜儿下去了。
“我说真的，从你抢我东西到现在，满打满算，一天都不到吧？”我靠在椅背上，看着顾婕在那儿拘谨地坐着，两只手还紧紧攥着衣角，“你这么想跟我混，真的啥都豁得出去？”我手指头在桌子上轻轻敲着，若有所思。
顾婕头更低了，手指头抠着衣角，“我说了，为了您，我啥都愿意做，前辈。您要是肯收留我，我肯定好好表现，让您瞧瞧我的本事！”
我没吭声，也没点头。
拿起筷子，继续吃面，给她点时间，让她自己好好想想。
等她的面也端上来了，她又愣住了，盯着那热气腾腾的面碗，眼睛都直了，好像看啥稀罕宝贝似的。最后，才小心翼翼地拿起筷子，尝了一小口。
眼睛一下就亮了。
啧，好东西就是有这魔力。
我笑了笑，这丫头，以后有的是机会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