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司铎
“有个名叫阿尔·阿莱西奥的火之民。
“他协助总督，斩杀白龙。而在总督负伤后，他又单枪匹马镇压了叛乱的猎魔人军团，并斩首猎魔人释放的另一条恶龙……
“你们怎么好意思，把这种不知所谓的东西念给我听的？”
“是、是市民们这么传的，司铎大人。”
大理石修筑的大教堂里。
司铎坐在办公室窗边，聆听着下属执事的汇报，克制着揍人的欲望。
“传话游戏，哎……”
司铎见多识广，已经猜到为什么能听到这么离谱的汇报。
这位司铎是位男性，金发如瀑，眸如翡翠。赤裸上身的肌肉虬结，下身则是白色绣金，镶嵌铭文的男款长裙。
脖颈上的绿水晶项链造型更是精致，鸽子蛋大的绿水晶，被雕刻出六翼巨龙造型的黄金外壳拥入怀中。
这是男性神职者的经典造型。
下一刻，司铎眼中闪过冷光：“去查一查这场传话游戏中，究竟是哪个环节把猎魔人传成反派的。
“猎魔人叛乱都来了？怎么不干脆说皇帝陛下叛乱算了！
“一定要调查好，之后那群猎魔人肯定要查这件事。不想被请去喝咖啡的话，就查细一点，别再把这种三岁小孩都编不出来的故事当报告交上来！
“记住，你的报告，是要给猎魔人看的！”
“是……是！”执事紧张地退去。
而此刻，震天的呼声越来越近，顺着画窗的缝隙飘进司铎的耳畔。
“阿尔·阿莱西奥！”
“阿尔·阿莱西奥！”
“阿尔·阿莱西奥！”
“……阿尔·阿莱西奥？”司铎无奈站起身，“让我看看，这场闹剧到底怎么回事。”
一阵风吹过。
司铎的身影，从办公室消失了。
而当阿尔在警察、民众以及记者的簇拥中来到教堂正门下的长阶前，司铎已经手握长枪，屹立在那里。
数名修士修女，更在司铎身后一字排开，庄严肃立。
“……”
司铎不语，只是缓缓举起手。
长阶之下，如潮水般淹没广场的人群，尽数安静下来。
警长用佩剑剑柄轻碰阿尔手背，给了个提示。阿尔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的视线中抱着巴塔利亚一步步登上长阶，来到司铎面前。
而司铎，认出了巴塔利亚的脸。
“巴、巴巴罗萨……？！”
司铎瞳孔紧缩。
虽然教阶同为司铎，但他很清楚自己是什么水准，巴塔利亚又是什么水准。两人根本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
仅仅只是见到巴塔利亚，司铎翡翠般的瞳孔竟是眨眼间亮起金色火光，但很快便熄灭。
看着眼前的阿尔，又看了看长阶下的民众，司铎深吸一口气，高高举起右手。
“斯科塞斯的居民们，龙神巴哈姆特与风神维德弗尼——以及火神伊芙利特的泪水，与你们同洒在这漫漫长夜。
“现在，回去罢！
“去照拂受伤的亲友，去帮衬无家的邻里，共享一碗热腾腾的番茄汤，让夫妻拥抱彼此，让老人得以休憩，让孩童得以宽慰。
“不用担心，不必畏惧。
“当黎明的钟声敲响，斯科塞斯城将恢复往日的宁静。
“而英雄的荣光，必不会为灾火与瓦砾掩埋！
“愿水晶，指引我们。”
“愿水晶，指引我们！”
众人齐声高呼。
司铎则招手：“跟我来，火之民。”
一进门，阿尔便瞧见巨大的礼拜堂尽头，两柱巨龙的雕像。
龙神，巴哈姆特。
风神，维德弗尼。
这是空之民的教堂，没有火神的位置。
而大厅中，众多修士修女正为一名名伤员进行着治疗。或以绷带药物辅助，或干脆掌心之上亮起纯白色的光辉，以魔法治愈伤口。
甚至阿尔还听见远处房间隐约传来“头出来了，加把劲”这样的呼喊声。
那是母亲分娩的声音。
有新的生命，降临在这个夜晚。
而司铎则领着阿尔，走向向下的楼梯。
“阿尔·阿莱西奥，是你的名字？”
“是的，德尼罗司铎。”阿尔应道。
“你杀了她。”司铎边走，边看向阿尔的眼睛。
“她想自杀，做不到，我帮了她一把……”阿尔认真向司铎，以及旁边几名执事说明究竟发生了什么。
自己见到的巴塔利亚是什么模样。
巴塔利亚是如何挣扎的。
自己又是如何用这把黑枪，将巴塔利亚的心脏拆出来。
至于巴塔利亚的遗言，阿尔却是只说出零星几个词汇。以巴塔利亚当时的情况，甚至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阿尔胡编乱造只会被看破。
“黑信、恶魔……你很冷静，孩子。”反倒是司铎深吸一口气，“你不害怕吗？”
“不怕。”阿尔摇头，“我是刽子手的孩子，从小就和父亲学人体知识。我不怕这个。”
正常刽子手会教孩子这个？司铎心中下意识想着。
当然，司铎没有表露出来。
此刻，众人来到地下一间石屋。整个屋子四面皆是大理石，没有窗户，只有刚刚点亮的烛台照明，清冷无比。
两名执事抬来一口石棺，在一声闷响中摆在地上。
“将她放进去吧，小心点。”司铎吩咐。
“全部？”
“全部。”
阿尔在脑海中与巴塔利亚确认一番后，便如实照做。
阿尔的手脚很轻，也很认真。
稳稳当当地，将巴塔利亚连同黑铠黑枪、心脏，以及自己用来为其遮蔽身体的衣服放进石棺之中。
等到一切完成后执事们合上石棺，贴上封条，又搬来一张祭坛将石棺陈列其上。
阿尔瞳孔一缩。
不提先前的石棺，仅仅只是这张祭坛恐怕便有数吨重量，却只需四人抬动？！
怀揣着这份惊愕，阿尔跟随众人离开石屋。
阿尔前脚刚踏出门，后脚便见四名执事手持长枪站在屋前，仿佛镇守的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什么价值连城的财宝。
司铎则对阿尔开口。
“我刚才向民众说：英雄的荣光，必不会为灾火与瓦砾掩埋。
“你放心，我向龙神与风神，甚至可以向你们的火神起誓，我说到做到。
“但我同样要说，巴巴罗萨女士的死事关重大。轮不到我来决定对你的奖赏，至多只能在奖赏不如愿的情况下，给你些补偿。
“你今晚，就在教会住下。
“我会让人为你准备好干净得体的衣物，而我需要你去梳洗干净你的身体。
“也许是明天，又也许是下一分钟，你就需要像刚才对我说得这样，向市长、向总督大人，乃至其他可能出现的存在，汇报一切。
“你不能这样蓬头垢面地去见他们，这是无礼。”
“好。”阿尔应道。
在一名执事的带领下，阿尔去往了一间休息室住下。
而司铎，则招来自己的副手：“保护好他，吃的、穿的、喝的……甚至是妓女。不对，妓女不行，别让他接触可疑分子。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在完成汇报前别让他出门，他不能有半点闪失。
“总督要听他的报告。
“猎魔人要听他的报告。
“甚至……还有更上面！
“他出事，我们没准全都完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