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血龛

我蜷缩在废弃砖窑的阴影里，左腕菌丝凝成青铜环，内圈凸起“四八一“的阴刻编号。晨雾漫过乱葬岗，新翻的坟土里斜插着半截青铜剑——剑格处云雷纹与陈三水遗物如出一辙。

野狗叼来块头盖骨，骨缝塞着浸血的黄符。符纸背面潦草画着防空洞结构图，标注点落在东北角的通风井。当指尖触到符上朱砂时，菌丝突然暴长，在皮肤表面游出工程兵暗语：“子时，活人祭。“

月过中天时，我摸回防空洞。通风井盖锈死，撬棍别开的瞬间，井底涌出大股青铜色飞蛾。蛾翼纹路拼出陈秋山的脸，复眼泛着墨玉扳指的光泽。我挥动青铜剑劈开虫群，剑锋触及井壁青苔，竟刮下层薄如蝉翼的人皮——绘着完整的活祭流程。

井底传来齿轮咬合声。我贴着湿滑的井壁下滑，靴底踩碎具风干的鼠尸，鼠骨排列成箭头指向暗门。门缝渗出青铜色黏液，黏液中游动着线虫般的菌丝。

暗室内九盏鲛人灯突然自燃。火光映亮中央青铜台，台上供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血管连接着二十四枚墨玉扳指。心脏表面浮现陈三水的面容：“快......剜心......“

我举剑的手突然僵住。菌丝从左腕爬上剑柄，在剑身凝成“四八一“的编号。心脏突然爆开，血雾中浮现陈玄礼的金身虚影：“甲子未满，安敢造次？“

青铜台轰然坍塌。暗格中滚出个青铜匣，匣面云雷纹间嵌着人牙。我认出其中一颗臼齿上的金镶补痕——是陈秋山失踪前的牙医记录。匣内羊皮卷用血写着：“活人甬通九泉，需四八一为引......“

防空洞突然震颤。我抱着青铜匣撞破暗门，跌入条青铜浇筑的甬道。两侧壁龛立着无面陶俑，每个俑腔都塞着工程兵残肢，断口处青铜菌丝如活物蠕动。

“戌时三刻......“甬道尽头传来石阿公的吟诵。我摸到壁龛背面的工程兵刻痕：“雷管在左三龛。“引爆的瞬间，陶俑群炸成碎片，露出后方暗河。

河水泛着青铜光泽，河面漂满刻编号的头骨。我涉水时，菌丝突然刺入腰椎，双腿不受控地走向河心漩涡。青铜匣自主开启，羊皮卷浮空展开，血字重组为陈三水遗言：“斩左足！“

剑锋没入膝盖的刹那，菌丝如退潮般缩回左腕。河底升起青铜祭坛，坛上铁链捆着具无皮尸骸，胸腔内缠绕的血藤挂着二十四枚傩面。骸骨突然昂头，下颌骨开合发出电子音：“四八一归位......“

我掷出青铜剑钉穿尸骸天灵。颅腔里滚出颗青铜核桃，与琉璃厂秦掌柜把玩的那对完全一致。核桃裂成两半，掉出卷微型胶卷——是陈秋山带队拍摄的活祭现场。

河面突然结冰。我踩着冰层逃向暗河支流，身后传来青铜器碎裂的脆响。晨光刺入溶洞时，怀中胶卷开始自燃，火焰在岩壁投射出三十年前的画面：陈秋山将墨玉扳指按进士兵眉心，编号正是“四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