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传承

九凤在云海中穿梭，我紧紧抓着它颈后的羽毛。赤练的红纱披帛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时不时扫过我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曼陀罗香。

“抓紧了！“白璃突然低喝。九凤猛地俯冲，穿过一团金色云霭。我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移位时，眼前豁然开朗——巍峨的不周山直插天际，山体泛着玉质光泽，无数青铜锁链从云端垂落，末端拴着星辰般闪烁的灵石。

赤练的应龙发出不安的低吼。我这才发现山脚下密密麻麻跪着数万生灵，有背生双翼的羽人，额生独角的戎族，甚至还有几头麒麟匍匐在地。他们跪拜的方向，矗立着一尊残缺的女娲石像。

“自从共工撞断天柱，这是不周山第一次现世。“白璃的声音有些发抖，“你看那些锁链。“

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些根本不是锁链，而是由无数具尸体拼接而成的长链！腐肉间露出森森白骨，最骇人的是这些尸体全都保持着跪拜姿势，双手高举过头顶。

青铜匣突然发出嗡鸣，女娲石像的双眼亮起青光。跪拜的人群齐声高呼：“恭迎圣使！“声浪震得山石簌簌掉落。

赤练突然甩出长鞭缠住我的腰：“小子，该去接受传承了。“还没等我反应，她竟直接把我抛向石像！

失重感让我眼前发黑，耳边传来白璃的惊呼。下坠途中，青铜剑自动出鞘，剑柄上的饕餮纹张开巨口咬住我的手掌。鲜血顺着剑身沟壑流淌，整座石像突然活了过来。

女娲的蛇尾扫过天际，星辰为之移位。她垂首凝视着我，眼中竟流下血泪。那些血泪在半空凝结成血色文字，正是青铜匣上的神秘符文！

“天地为炉，造化作工。“威严的声音在脑海炸响，我头痛欲裂，眼前闪过零碎画面：滔天洪水中有巨龟托起九州，断翅的应龙在血雨中坠落，最后定格在一只缠绕着混沌之气的青铜鼎上。

石像双手突然合拢，将我困在掌心。无数青色根须刺入皮肤，我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就在这时，赤练的惊呼穿透结界：“小心身后！“

一柄骨刀擦着我的耳畔飞过，钉入石像眉心。转头望去，竟是个戴着傩面的黑衣人站在麒麟背上，他手中的骨笛正在滴血。

跪拜的人群突然暴动。羽人展开染血的翅膀，戎族额头的独角迸射黑光，最可怕的是那些尸体锁链开始蠕动，腐肉中钻出成千上万只尸蹩！

白璃的九霄环佩琴凌空飞来，她脚踏音波跃入战圈：“这是混沌信徒的尸蛊大军！赤练，开神农结界！“

赤练咬破指尖在长鞭上一抹，鞭身顿时燃起幽蓝火焰。火焰触及地面化作火墙，却挡不住潮水般的尸蹩。一只长着人脸的尸蹩跳上我的肩膀，獠牙刺入颈动脉的瞬间，青铜剑突然爆发青光。

难以形容的饥饿感席卷全身，我本能地挥剑劈砍。剑锋所过之处，尸蹩尽数化为黑气被剑身吞噬。饕餮纹路越发清晰，剑柄处睁开一只猩红竖瞳。

“是饕餮吞天诀！“赤练又惊又喜，“接着这个！“她抛来一枚玉佩，上面刻着“受命于天“四个古篆。

玉佩触及剑身的刹那，时空仿佛静止了。我能看清每一只尸蹩獠牙上的血丝，看到黑衣人傩面下若隐若现的紫色魔纹，甚至看到白璃发间别着的昆仑镜正在浮现卦象。

身体先于意识行动，青铜剑划出玄奥轨迹。当时间重新流动时，以我为圆心，方圆百丈内的敌人全部化为齑粉。

黑衣人发出非人的嘶吼，傩面炸裂露出布满鳞片的脸。他撕开胸膛掏出一颗跳动的心脏，鲜血在地上绘出传送阵。白璃的琴弦及时缠住他的脖颈，却只扯下一块带着逆鳞的皮肉。

尘埃落定时，女娲石像已经崩塌。我跪在废墟中剧烈喘息，手中的青铜剑重若千钧。赤练突然掐住我的下巴，往我嘴里塞了颗腥苦的药丸：“不想死就别吐出来。“

白璃正在查看黑衣人留下的鳞片，闻言蹙眉：“你给他吃的是...“

“神农氏的涅槃丹。“赤练把玩着不知何时顺走的青铜匣，“倒是你，昆仑镜方才映出的归墟海眼，不打算解释吗？“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白璃的镜中赫然映着海底深渊，无数青铜锁链捆缚着一具冰棺，棺中女子竟与白璃容貌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