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6章 我现在火气很大
肃杀之意并不冷冽,相反,很轻微,却给人一种无所遁形,无法逃离的坚决。
秀雅女子冷汗涔涔直下,面对实力远超自己的大修士,沉重的呼吸声愈发急促。
对方真有可能随手灭了她!
鱼白应歪头悄悄打量身旁男子,试图从林越眼神中寻出该不该动手的信号。
咳,能不能有点高手风范...
就在秀雅女子眉心即将碎裂之时,
一声温润男声忽地从墙壁后响起:
“林公子,别来无恙。”
下一刻,
实心墙体化作一道道微光四散弥漫,烟气环绕中,秀雅女子望着雾气后悠然斟茶的中年儒生,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对方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眸含笑意冲林越微微颔首:
“听闻林公子路途遥远,在下提前准备好醉花露,以供您品鉴一下。”
一通不着痕迹的彩虹屁不是重点,而是作儒生打扮的中年人面前桌案上放的一杯佳酿。
以林越的眼力,一眼就看出其中玄机。
酒水中混入了不少滞空丹研磨而成的粉末,一杯饮罢,足以让无法修行的人御剑而行,划破长空。
啧,
很舍得下血本嘛。
前身极好面子,更爱排场,自从体验过中年儒生贴心为他安排的御剑飞行后,一下乐成歪嘴龙王。
滞空丹品阶不高,但能让凡人短暂御空,体验一把剑修们独有的浪漫。
前身哪经得住这般诱惑,但奈何造价高昂又很鸡肋的滞空丹,除了供无法修行的富家公子显摆外,没啥卵用,炼制法门早已失传,前身几年来也没体验过几次。
而中年儒生很“巧合”的手中就有几枚,当真拿捏住了前身的喜好。
永生堂明面上是火德宗名下的堂口,专干些掉脑袋的买卖,实则是堕天教高层中年儒生掌管的情报机构。
自从五年前成功接近前身,他和先前拦路的女子,那几年没少从前身这白嫖好处,甚至获得一些机密中的机密。
“看来林公子还未消气,阿岚,替公子消消火。”
中年儒生随口吩咐。
林越眼神玩味看向被鱼白应拎小鸡一样掐住脖子的阿岚,不同意,也不拒绝。
我像火气很大的样子么?
被一把摔在地上的阿岚眼角闪过一丝恨意,趴在地上犹豫不决。
“阿岚,你不去,难不成让我替林公子消火?”
阿岚眉心一紧,眼角剧烈颤抖,绝望的瞥了眼中年儒生后,一脸生无可恋的爬向贵公子,抬头,嘴贴近,伸出抖个不停的纤手,就要去解对方腰上的玉带。
“啪。”
另一只小手突然捉住她的手。
鱼白缨用一种你冒犯到我了的表情盯着林越。
林越摆了摆手,表示他一句话没说,不关自己的事。
他知道中年儒生那句消火并非戏言,让跟了自己十几年亲如手足的下属当众给人那啥,的确符合对方追求极致利益的人设。
短暂接触下来,林越明白了前身下乡视察工作的那几年,为何会被中年儒生耍得团团转了。
其一,深谙人性,精准戳中他人喜好。
所有人都称呼前身为二公子这既是礼教所致,更是对他的一种暗示。
你只是国师家的嫡子,上面还有一位嫡兄。
小心思很明显,做事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分实力。
而中年儒生从第一次见面,便尊称他林公子。
其二,心思缜密,让阿岚给他消火的举动,除了字面意义外,更有试探鱼白缨身份的出发点。
很显然听话做事的护卫不会反对自家少主当众取乐,那么很明显,她既然敢制止,至少林越不能随意驾驭她。
啧,
专业对口呐!从前身这骗到数目庞大的修炼资源和钱财,用于行动经费的人,果然有一手。
闹剧结束,中年儒生耐心斟茶,一套流程行云流水,俨然一副舞文弄墨的读书人。
不同于堕天教底层教众,至少林越见过的几位,从谈吐气质上完全看不出其来自魔门。
眼见林越没有主动交流的意思,中年儒生巧妙地避开让阿岚拦路这个话题:
“醉仙居新来了位才艺非凡的花魁,林公子可有兴致,我们不妨换个地方叙叙旧。”
以前的头号狗腿发出邀请,林越无声的笑了笑:
“女人的事随时都可以,不知季先生可知,为何本公子要绕这么大一圈,专程找你?”
名为季文攸的中年儒生微微侧目:
“公子请说。”
林越不急不缓:
“比起姑娘们,我倒是对你更感兴趣。”
季文攸眼角一颤:
“对我?”
你不会有什么新癖好吧...鱼白缨吃惊的张开嘴巴。
“正是,你没听错,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本公子都很欣赏你这种聪明的人。”
顿了顿,林越反问:
“就比如我只是区区一介筑基,阿岚这位四品高手,却无条件愿意为我服务,试问,凭什么?”
季文攸反应很快:“每个人的存在都有独特意义。”
“意义?”
林越笑了,笑得很愉悦:
“如果不是出身原因,季先生此等天赋之人,本应从占地几十亩的宫殿中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而后由十几位女修仆佣服侍沐浴更衣,吃上一枚上品仙丹提神。”
“最后将漱口的灵液吐在仆佣嘴里,貌美的她甚至还要对你暖心一笑,你说,是么?”
这一下给季文攸问住了。
林越说的,正是他以前的日常生活。
“林公子...”
林越直接打断:
“可本公子随便吃的上品仙丹,抵得上季先生辛苦一年的所有俸禄。”
“......”
季文攸听出不对劲的味了。
他微微眯起眼眸,笑意不减:“人生就是这样,没有选择。”
“确实没有选择,不然你娘也不会被强暴后生下你。”
他为何会知道??
季文攸深深吸了口气,饶是以他养气的功夫,被戳到逆鳞,也难免有些动怒。
眼见对方脸皮下意识抽搐几下,林越话锋一转:
“我不是想羞辱季先生,而是今天想送阁下一件礼物。”
闻言,季文攸没有吭声,默默等待下文。
“这些年季先生也试着想离开雍州,去到更为广阔的舞台发光发热,奈何一身修为注定精进无望,强行透支天赋带来的速成,注定了你的上限。”
“你真甘心一辈子窝在这?替强迫自己娘亲的那人做事,施暴者甚至对你指手画脚,以上位者的姿态随意鱼肉!”
随着林越若有若无的嗤笑声,被揭出内心最深处伤痛的季文攸幽幽一笑:
“这么说,林公子今天是来跟在下谈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