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始料未及
林越带着鱼白缨走了，只留下杵在原地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季文攸。
后面的交流相当顺利，护送林越前去那处禁地的条件，是答应对方他取走宝贝后圣女要留给季文攸处置。
相比起至宝的诱惑，季文攸更希望掌控天下第一仙宗圣女。
他能拒绝林越的提议么？
答案是不可能。
或者说，他没得选。
熟悉《墨染云歌》剧情的林越知道，季文攸正是不顾一切，不惜任何代价意欲爬到最高的绝情之人。
这方世界几乎所有的修者对长生都有种执念，太多的欲望想要达成，所剩不多的岁月里，对于多数人来说，所求所想是一个选择题。
时间不够，能力不够。
但，寿元悠久到一定程度，想做的事便成了排序题。
更别提精进修为，增加寿元，这个过程中的悟道会给人带来远超精神类药物的成瘾性。
没有极大造化前，性格扭曲的季文攸终究踏不到这一步。
人一旦有了执念，便有弱点。
没有背景的他，只能寄希望于林越提出的“合作。”
想到这，林越不由感慨——人生最大的分水岭，当真是羊水。
他确实挺欣赏季文攸这种人。
如果不是出身底层，对方真有可能成为众人仰望的上位者。
可惜，这方超凡伟力加持下的世界，很多时候自出身开始，某些人想要突破固有阶级难如登天。
越是了解个人力量悬殊的古代皇朝，越清楚其中不可逾越的天堑。
资源只有那么多，出身底层的人士拿什么拼？
去和境达通圣，滴血重生的二品修士拼容错？
人家死一百次都能复活，怎么破？
去和从小享尽天材地宝，在时间流速极其缓慢秘境中悟道的仙二代拼修炼速度？
去和老谋深算，把持朝纲的老怪物们拼脑力？
人家驾驭人心上千年，会算不明白一个二十多岁小伙子在想什么？
说来，林越对前世看过的小说中，一腔热血从“南天门砍到蓬莱路”的某些主角们只感觉虚幻。
太假了。
庆幸的是，他有一个好老爹。
不管是鱼白缨还是季文攸愿意跟着他亡命天涯，说服自己内心的部分原因是对林越的前路抱有希冀。
国师会允许自家公子走不到对岸这种情况发生？
人性如此。
当然，季文攸心中的疑虑不会少。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林越对想要达成此事给出的动机是——搅动天下局势，让仙宗魁首天枢神阙疲于应对，相应的，国师府的压力会减轻很多。
对林越而言，暂时与宗门失联的神阙圣女是块烫手山芋，交给堕天教的人合情合理，出发点也站的住。
可是，仍有很多疑点。
例如，为何现在的林越基本孤身一人？
国师留给你的班底去哪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去窥视他人内心属于严重过界。
季文攸聪明的没有多问，因为他知道，自己没得选。
与虎谋皮，成事在人。
尽管存在暴毙的可能，可乾坤未定之时，他焉能不是黑马？
他便是《墨染云歌》中数一数二的赌怪。
别人赌的是钱，他赌的是命。
鱼儿上钩了。
从永生堂出来后，鱼白缨也没提出手费的事，一路走来，小眼神频频看向林越，一副欲言又止的八卦样。
林越故意吊着她，也不告诉她为何自己对堕天教的事知道那么多。
“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城里取一件之前寄存的东西。”
闻言，爱穿黑丝的大胸姐姐掩面黑纱下露出的一双美眸就那么静静看着他。
“咳咳，你这是什么眼神？放心我不会一个人跑路。”
鱼白缨还是看着他不说话。
林越摊了摊手：“临走前，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你是不是以为有我帮你遮掩天机，你就能为所欲为到处乱跑？”
得，听这意思是得加钱。
林越想了想，拿出地图，指着密林最深处那片盆地图标：
“待我取了东西后，我们一起去这里，凹陷进去的天坑中，里面会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鱼白缨点了点头：
“你先去取东西吧，我在这看着你。”
对她来说，目视几千米是基本操作。
林越也不解释，自顾自离去。
约莫数百息后，他很快回到街上。
只见鱼白缨站在一位算卦老头摆的地摊前，讨价还价。
见到这一幕的林越想笑，踏步走去，打趣道：
“算出什么没？”
下一刻，
他老实的闭上了嘴。
眼见明显认识女子的林越前来，老头露出发现肥羊一样的眼神，像是再说“你懂的。”。
摊位上摆着一张白纸，上书一行小字：【日夜操劳，孕气十足】
老头写的东西想表达什么意思很明显——小伙子给点好处，老夫就帮你多说几句好话。
“......”
林越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明显是江湖骗子的小把戏，可鱼白缨仿佛着了道，看向林越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垃圾。
你神阙专业算命班子，天底下第一神棍，你信江湖骗子？
他正欲解释，却突然想到之前俩人一起观看有关未来某种可能的激战画面。
开口，就是越抹越黑。
“......”
沉吟片刻，编好故事后，林越正准备开始诡辩，可刚张嘴，一股钻心的疼骤然袭来。
仿佛于胸腔中撕裂血肉，强烈的刺痛使得他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颤巍巍试图站稳身子，刚一站直，又是一阵眩晕涌上脑袋，林越此刻完全顾不上周围人好奇的眼神，缓缓弯腰蜷曲，试图调整姿势减少不适。
“你又在搞什么鬼？”
鱼白缨很快发现异样，微微蹙眉，转瞬出现在他身旁一把扶助捂住胸口痛苦不已的男人。
怎么...回事？
他已是筑基修者，身上的隐疾足以被源炁短暂压制。
思绪闪过，他还没来得及想清原因，
“唔...哇！”
腥甜的触感涌上喉咙，林越喷出大口鲜血。
剧痛席卷全身，霎时间，如病原体一般疯狂蔓延，强烈的窒息夹着剧痛让他身子颤抖不停。
晕眩感愈发强烈，视野变得摇摇晃晃，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再次喷出一大口鲜血。
“啊！！！”
倒入鱼白缨怀中的瞬间，一抹始料未及的错愕浮过林越眼帘。
怎么在这个时候发作？？
他还没有做好最好的准备！
意识溃散的最后时刻，林越注意到只顾着给他擦血的鱼白缨，顿感血压飙升。
姐...你倒是给我喂药啊！
他能指望一个路痴带自己去天坑？
眼前陷入一片黑暗，林越再也无法维持意识，彻底昏迷过去。